“还是得拿点儿东西,这万一要是被发现了,也有个理由。”秦大龙说着,回病房切了一块蛋糕过来,“拿着这个,不行就说你是去送蛋糕的。天塌下来,生日总还是要过的嘛!”
周晓红迟疑半天,终于上到十二楼,又在电梯间徘徊了好一阵,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去,结果就是这么寸,迎面就撞上了出来接水的江燕子。
两个当妈的一见面,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
周晓红连忙把手里端着的蛋糕递过去,“我……我来送个蛋糕,孩子的生日也没过好,这事儿闹的。但蛋糕总要吃……”
“那谢谢了。”江燕子伸手将蛋糕接过去,脸上的表情也松了一下。
说实话,家长们到现在都有些懵,但这一个月相处得确实不错,要说真就为了两个孩子的事反目成仇也不至于,就是又尴尬又膈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但真见到了,对方还带着善意,江燕子也摆不出臭脸。
“袁绦怎么样了?”周晓红见状,也放松了一点,问道。
江燕子正想找人说呢,“已经醒了,你知道这孩子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说今天发了两套卷子还没做,惦记着学习呢。你说说,我和她爸平时也没在这上头要求她,这孩子也绷得太紧了。”
周晓红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袁绦这孩子是真的挑不出错来,袁家把她教得很好。相较之下,自家那个就差点儿意思了。
这么想着,周晓红不由有些心虚,“你说这事儿闹的,我们秦敛皮实得很,耐打耐摔的,被砸一下也没什么。倒是你们袁绦,她那么聪明,那脑袋多金贵呀,这要是伤着了可不好。”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意识到秦敛才是对方亲生的孩子,也不好太过贬低,又连忙找补,“不过秦敛其实也还行,脑子也灵活,就是不用功,这都怪我和她爸,以前太忙了也顾不上管……你看她当时也抬手护着袁绦了,这孩子心里有数呢。”
江燕子听她颠倒着说话,反而没多少气性了,她是搞学术研究的,讲究实事求是,性取向这种事跟家教没有关系,也怨不着秦大龙和周晓红。
这么想着,还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是,两个孩子感情好……”
只是话才出口,又是一顿。
眼看着袁绦被秦敛带得活泼了许多,秦敛也在袁绦的管辖之下在学习上用心,对于两个孩子交好这件事,双方家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但刚刚才亲眼目睹了历史性的一幕,现在再提起这半个月来已经说惯了的“感情好”三个字,不免让两个当妈的觉得嘴里发苦。
气氛又重新变得尴尬起来,周晓红也不好意思说想去看看袁绦,只好万般不舍地下楼去了。
江燕子拿着蛋糕回病房,塞给了袁绦,“没胃口也吃一点,你周姨特意送上来的。”
本来他们也是想买的,但袁绦说头晕想吐,吃不下东西,也就作罢。但既然有人送来,生日吃蛋糕是个意头,袁绦就伸手接了过去。
一起过生日是不成了,有家长看着,两人又都有伤,估计连见面也难,但好歹还能分吃同一个蛋糕。
谁都没提以后,家长们虽然没商量过,但都十分默契地做了决定,在孩子们伤好出院之前,暂时先不提那件糟心事,安安生生把这几天熬过去。
但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种种巧合之下,他们想要的安生,估计很难得到了。
秦爷爷第二天一大早,就开着车过来了。先把奶奶送去了秦家那边,让她把带来的老母鸡给炖上,才来了医院。见着可怜兮兮趴在床上,右边胳膊到背部全是大小伤口的秦敛,顿时心疼得不行,好一阵安抚。
秦敛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了几年,秦爷爷虽然是个大人,但童心未泯,带着孩子上山下河,什么都玩过,把好好一个姑娘养成了假小子,祖孙俩特别亲。
这会儿也是见着爷爷,她才红着眼圈儿撒娇,“疼死了,我昨晚都没怎么睡着。”
“爷爷的老母鸡汤已经炖上了,你奶奶亲手炖的,中午就给你送来。”秦爷爷道。
秦敛眼睛立刻亮了,就连口水都有泛滥之势。
要说老秦家,三代以内,就从赤贫农民翻身成了暴发户,着实充满了传奇色彩。但是在秦敛看来,家里最像主角的,既不是爷爷这个白手起家的老一辈,也不是爸爸这个乘势而起的房开商,而是奶奶张星。
奶奶年轻时是十里八村一枝花,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而且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菜,再简单的食材,经过她的手做出来,味道都很好。
爷爷当时还是个穷小子,就因为看上了奶奶,为了能娶上媳妇,这才“铤而走险”出去闯荡。两人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从此日子越过越兴旺,可以说是非常女主命了。
可惜爷爷心疼奶奶,很少叫她下厨,所以听说奶奶亲手炖汤,秦敛自然十分期待。
但等汤真的送来了,她盛了一碗,便将剩下的重新盖好,对秦大龙道,“爸,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汤送去给袁绦啊?她砸到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比我更需要补补。”
秦敛特意叫老爸,就是因为这种事周晓红是不会同意的。
结果没想到,周晓红不但没反对,还主动从秦大龙手里接过了保温盒,“我去送吧。”
秦敛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怀疑今天的太阳是西边儿出来的。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虽然大家都默契地不提,但也不能当做不存在。按照周晓红的作风,应该是严防死守,决不允许她跟袁家那边接触才对,这是怎么回事儿?
“去吧。”秦大龙把饭盒塞进老婆手里。昨天周晓红上楼一趟,结果也没看见人,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又有了机会,自然要让她去。
秦爷爷看着这一家三口,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