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受影响,可是那药的缘故?”即墨陡然想起什么,神色也凝重起来。
“我想……大抵如此。”相里苏看着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状,“司空寂的脸色极为不好,我探过他的脉象,事情比我料想的还要糟。”
“怎么说?”
“他体内的芜遏石,裂了。”
“裂了?!”即墨和言聿异口同声,讶异不已。
“好在只是裂了条长痕,并没有碎的惨不忍睹,只是,若是裂痕继续恶化蔓延,司空寂和北辰,就都会有性命之忧。”
“可有解决的办法?”即墨问。
相里苏摇了摇头:“解法莫过于消痕,安瑶他暂时也没法子,所以来找你商量。”
“如你所言,当真有些棘手。”即墨搁下茶杯,似笑非笑。
“芜遏石不在北辰体内,可裂痕的原因却是由他。”相里苏幽幽地道,目光不再看着即墨,而是在想些什么,“我入皇宫时是子夜,听到一段曲子,是邪曲,为北辰所弹。”
“什么曲子?”
“《催魂引》”
这个即墨和言聿都略有耳闻,催魂引,顾名思义,乃召魂所用,而且必须由桐木九弦琴弹奏,其他的乐器一概无效,既称之为邪曲,弹奏者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天长日久,这代价它自会索求。
此曲,伤凡人精气,蚀凡人意念,邪凡人初心。这就是代价。
北辰凭曲召魂,已有多久尚且不知,只知凡躯的他已受侵蚀颇深,恐将快承受不住,若他由此继续邪化下去,有朝一日暴戾恣睢,苍生定会再起涂炭,一场动乱在所难免。
“这件事和雁苏有关,即使我已不在雁苏,我也不想让雁苏对不起芸芸众生。”相里苏垂下眼眸,掩去眸底那丝几不可察的痛楚。
“他召谁的魂?”即墨稍作思索,一语问出关键。
“姜吟。”相里苏答道,眉眼中有一丝怅然,“他们二人的事……惭愧,我说不清。”
即墨点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容我将这来龙去脉理清,再寻消痕之术。”
相里苏颔首,凝重之色退去:“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这里……能沐浴么?”
话锋陡然一转,言聿眉头一跳,虽是日暮,也不至于洗这么早吧?
却听相里苏又道:“在邻城的一家客栈,我同安瑶在那里休息了半日,方才我来时没告知他,不消多久,他该寻来了。”
即墨、言聿:“……”
这是要把自己洗的白白的等良人的节奏?言聿鬼使神差地想,脸上竟然微微发烫,顿觉有些不可思议。再怎么说也有一千年的道行,早已见惯人间红尘恩爱听烂俗世琴瑟情歌,按理说不至于这么容易脸红才对,难道……仅仅因为他们二人是断袖?!
差小厮备好热水,相里苏去屏风后沐浴,其余两人依旧坐在桌边,言聿终于没忍住,噼里啪啦倒出一肚子的问题。
“诗诗,相里苏是个美男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告知我?!”
“你没问。”
“……臭红毛是只神鸟,那相里苏呢?”
“他是人,不死人。”
“……什么?!”
“你可还记得,适才提到的药?”
“记得记得,那是什么药?”
“不死药,他……是误服的。”
“……”
许是勾出了什么回忆,也许是觉得有必要让这只妖知道原委,即墨顿了片刻后娓娓道来。
“相里本是雁苏上任掌门师玚的得意大弟子,雁苏未来掌门的不二继承人,三年前,相里因为误服禁药,将雁苏九百九十九道刑法一一受尽后,被驱逐出雁苏,就是那时,我在河边救的他,奇怪他受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活着,相识后才知他不死的缘由,而那不死药,正是由雁苏至宝芜遏石炼就,所以他与芜遏石,有着非同寻常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