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大哥。”
即墨昨晚一夜没睡好。
本来客天涯,他和言聿都是同住一屋,他素来睡床,言聿喜欢变回原形窝在软榻上,二人各睡各的,处的甚好。可不想昨天晚上会发生那种意外……现在再同处一屋,即墨真心做不到若无其事淡定如斯。
言聿同样没睡好,在这渐热的天气里,一大早竟然赖了床,不,赖了榻。
即墨见状,便独自出去散心了,反正目前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睡到日上三竿,言聿懒洋洋地起床,原本起来定要糊涂半晌的言聿今日难得清醒无比,昨晚的那一幕记忆犹新,仿佛一个石子儿似的硌着言聿,那股说不清的不自在还没消下,言聿做贼似的四下瞅了瞅,见屋里没人,这才毫不顾忌地去备水洗漱,撸好袖子,言聿准备舒舒服服地洗个脸,不料一声雀啼在头顶乍响,吓得言聿险些一头栽进水里。气愤地寻向那只作死的小鸟,原来它就立在放水盆的木架高处,言聿抬起头,正好同它大眼瞪小眼。
一,二,三,言聿发飙了。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敢吓你小爷!看小爷不把你的毛全拔光再丢到街上裸奔!干什么?!你你你敢啄我?!站住,别跑!……”
噼里啪啦咣当一片,屋内顿时鸡飞狗跳。
那只雀似乎故意跟言聿作对似的,明明窗子大开,它就是不飞走,绕在屋里东转一圈西转一圈,戏弄的言聿怎么都抓不到它。待到好不容易抓住了,言聿将小鸟窝在手里,得逞阴笑正要付诸行动时,小鸟呿溜一下滑脱,还踢出引以为傲的小爪子在言聿同样引以为傲的俊脸上狠狠一刮,顿时就是三道血淋淋的印子。
言聿彻底怒了!
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伤,果然一手的鲜血,言聿双目直喷火箭,然而越是怒极越是易忽略自己会法术一事,言聿还是同起初一样,追着小鸟满屋子的跑,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即墨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奇观。
小雀见到即墨,认主似的直扑即墨怀里,讨好的蹭着即墨胸口的衣襟,即墨提起它,将它搁在掌心,取下足上绑着的信筒,动作轻柔的好似在慰藉它长途跋涉的艰辛。
言聿见状,脸更黑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即墨淡淡道,走到桌边打开相里的第二封信,不料还没看,便被言聿一把夺了过去。
“诗诗,别看信,先看我!好好看我!”语调带着满满的委屈和不甘。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即墨抬头,这才注意到言聿的伤脸,神情顿时僵化。
三道血印子,又深又长,血流不止,言聿半张脸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再看向掌心里的小鸟,即墨恍然,心底随即漾上一丝不悦,这小家伙下爪子还真是不客气,果然跟它的主人一样,无法无天。
“说吧,怎么办?!”言聿一屁股坐在即墨旁边的凳子上,道,“诗诗,你既知我为孔雀,那就更知我有多爱惜这张脸面!”
孔雀,确实爱美的,尤其是言聿这种性情的雄孔雀。
即墨知道他在生气,还是自己跟别人通信给他带来的不幸,多多少少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于是放柔姿态微微倾身,轻轻抚了抚他脸上的伤道:“回头我让姬宫涅负责。”
“姬宫涅?那个臭红毛?为什么是他?”这信不是相里大侠的吗?
“因为这鸟是他的。”相里来信,用的从来都是姬宫涅的信雀。
“……”言聿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心道:本来以为若是相里大侠的,还能名正言顺地让其欠自己个人情,哪里料到……算了算了,就算自己倒霉!
言聿:“怎么个负责法?”
“让他出药。”
“不行!”
“让他道歉。”
“不行!”
“让他亲自来给你疗伤。”
“不行不行!”
即墨说了几十个法子,奈何言聿一条都不满意。
“……你究竟想如何?”即墨无奈道。
言聿傲气地指了指即墨手心里的那只鸟:“先把它交给我处置!”
即墨闻言低头,又看看言聿:“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