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猴子呼出的热气熏得耳根一红,把脸埋在碟子上,点头闷声道:“嗯。”
猴子愉悦地勾了下唇角。
不过宫廷桃花酥真的不是外面酒楼里那些随便能比的,超好吃,我才吃了一块就爱上了。
“猴哥,你和小英雄俩人嘀咕什么呢?”八戒笑嘻嘻凑过来。
猴子道:“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
“哎,小英雄。”八戒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你和这只死猴子怎么认识的?那天我在街上,可是听说了你要做他这样的大英雄。嗨,他算什么英雄,又不稳重,还毛躁,连俺老猪半点儿也不如。”
猴子踹他一脚,“滚!”
八戒挪挪脚,又要开口。我面红耳赤,道:“你快别一口一个英雄取笑我了,我连你都不如,又怎么能跟大圣比?”
八戒:“……”
“哈哈哈。”猴子大笑,为金蝉添了些菜,又往我碗里不断夹着,道:“吃吃吃,别管那呆子,吃你的。”
悟净反应慢了些,但也觉出来不对,问道:“二师兄,他的意思是,是不是说,你比不上大师兄啊?”
八戒颇酸的哼了一声,道:“比不上就比不上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要不每次遇到妖怪,都要猴子打前锋呢。”
“御弟哥哥,你的徒弟们不仅各个身怀绝技,而且还都这么有趣啊。”女王笑道。
金蝉淡笑:“初觉有趣,但如果每天都这么吵,也是头疼得很。”
用完膳,女王拉着金蝉又说了一小会儿话,谈论的不再是儿女私情,而是治国与百姓。
悟净去收拾行装。八戒喊着有伤,坐在凳子上不愿动弹,从怀中摸出那枚带着蝶翅的发簪对着发呆。猴子回屋将之前那坛蝎子酒封装成几个小瓶,装在随身的百宝袋中。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是走是留,于是搬了凳子坐在八戒身边一起发呆,脑海中想着在满仓国时与猴子的点点滴滴。
昨晚我问猴子,在满仓国救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他算是默认了。我一时激动,便没在意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如今的猴子与记忆里的“师父”好像有些不同。
当时我被那场大火熏坏了眼睛,很长时间看东西都有些模糊。我只知,救我之人一身红衣,金发金眸,五官轮廓与猴子极为相似,甚至声音也一模一样。但言行举止,却又有着极大不同。
我曾亲耳听过,师父说“孙猴子”,言语之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猴子狂,但救我那人更狂。不仅如此,师父的娇狂与傲慢仿佛与生俱来,他的狂情野气毫不收敛,可以用“肆无忌惮”一词形容。而如今的猴子,在金蝉的管束熏陶之下,早已经潜移默化,虽然偶尔展现出一些野性,但比起以前,比起在幻境中,也的确收敛许多了。
我还记得——
师父在火海中将我横抱在怀中时的珍视;渡灵力时以口相传;教我练剑时也向来是握着我的手亲自传授;为我上药时说说笑笑更是从不避讳。而反观昨夜,猴子在蝎子洞中将我从墙上接下来时只是半抱着,很快就松了手;为我上药时也显得很拘谨每一下都注意着分寸。
倒不是说猴子有分寸知礼节或者收敛些什么的不好,只是对比之下,猴子与师父,简直判若两人。难道是碍于金蝉在,他才故意冷淡疏远了我?可是方才用膳时,他似乎又很照顾我。
摸不透啊摸不透。我拍拍后脑勺,想得脑汁儿疼。
“喂,你有自残倾向?”八戒敲着二郎腿道。
“啊?”我回神,道:“没有啊。”
“不是自残,那你没事儿拍什么脑袋。”八戒笑道。他不纠结不皱脸不与猴子对骂时,笑容温和,极为俊美。
我尴尬地咧咧嘴:“可能刚才想事情太投入了罢。”
八戒正色道:“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我:“对你说…”
“我怎么了?”八戒道:“猴哥是我的好猴哥,你又是他罩着的人。算起来,你也得喊我一声哥哥罢。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呗。”
我窘迫:“谁,谁跟你自家人了。”
“你不是对猴子有意思吗?”八戒问。
“!!!”我跳起来,道:“别瞎说!”
“得了吧,你看猴子的眼神,就跟翠兰看我一样。”他笑,示意我坐回去。
我从善如流,望着他手中的发簪,问:“翠兰姑娘…”
“我老婆。”八戒道,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刚成婚第二天,我就跟着师父走了。这都多少年了,唉…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她是凡人,寿数上比不过我这只猪妖,日后万一我真的要成仙成佛,才更是苦了她了。守一辈子活寡,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跟她成亲了,这样她顶多伤心几年,也不用苦一辈子。”
我安慰他:“别太担心,也许翠兰姑娘没有等你,人家早就改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