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有人传出,这位大人就是在朝中被皇上责骂一番的纪余严纪大人,那日醉得太过,谢小将军还与纪大人同床而眠。
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一事,又重新掀起了谈论的风潮。有人笑传言的人没脑子,纪余严这个肥硕流油的外貌,谢小将军哪看得上;但也有那么几个少数人,对此事抱着观望的态度。
随后不知怎么,这事就被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那日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就停了一下来,对身旁的老太监说道:“你说,朕把谢璋与纪余严这个私藏祸心的人一起派去彭城会不会不妥?这两人平时也没看出有多好的交情,怎么就睡到同一张床上去了?”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说:“兴许是酒太醉人吧。”
皇帝皱了皱眉,道:“不行,朕还是不放心,你说要不朕再派一个人看着他们俩?”.
老太监俯首道:“皇上英明。”
慕容燕一面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面思索道:“派谁好呢?”
大约是想的太过投入,慕容燕一不小心将案上的折子碰倒了一些,掉落在了地面。老太监连忙捡起来,重新将折子递回到慕容燕的身前。
慕容燕视线一扫,便看见了一摞奏折,最上面压着一张,那折子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景行两个大字。
慕容燕顷刻间抚掌道:“就怀信吧,他刚上任没多久,也需要历练历练。他跟去,朕放心。”
时光如水,到了纪余严出发的日子,他等在马车边,先是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谢璋,一面纳闷着谢璋因何事如此开心,一面就向他迎了过去。
然而他视线一转,就看见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景行。
只是这位御史大人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谢璋步履轻快地上了马车,招呼道:“走啊!彭城的官员还等着我们呢!”
第七章彭城
彭城居大渝江南处较为富饶的一带,农耕发达且水利兴修,只是与都城临安相距甚远。
谢璋一行人一路南下,又是乘船又是赶马,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彭城。一路山长水远,景行与谢璋倒是权当游历山水,只是苦了纪余严,折腾得整个人如同缩了一圈的水。等到了彭城,纪余严已经说不出话来。
彭城街上,零星的飘散着几个人影,整条主街道十分冷清,等几人到了彭城的官府门口,都没人出来迎接,唯有凋敝的匾额上,一群麻雀呼啦飞过。
纪余严一脸菜色,拉着脸道:“贺函搞什么鬼?朝廷官员临门都不出来摆阵迎接,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
大约上下沆瀣一气的人,总会装出那么点撇清关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事态爆发那日,景行在朝会上的一通胡言乱语,也只有自欺欺人的慕容燕才听得进去。要说管辖彭城的纪余严,与此地的太守贺函没有一星半点的同伙关系,谢璋是不信的。
于是谢璋懒洋洋地将手臂挂在纪余严的肩膀上,将本就站的不稳的纪余严压地一个趔趄:“要不纪大人去敲敲门?”
倒是景行干净利落,唤了近侍上前,将紧闭的大门砸开了一个洞。
未几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地从内院跑了出来,一眼见到纪余严,连忙打着哈哈道:“纪大人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只是他哈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回应,便自觉尴尬地闭了嘴。待他理好衣衫之后,方才看见站在后方的景行,没忍住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这景行的威名,倒是传得够远。
谢璋恰时笑出了声,道:“贺大人迎接的方式倒是别出心裁,咱们都是同僚,不必行如此大礼。”
贺函一面擦着额角渗出的冷汗,一面胆战心惊地将三人祖宗似地请到了内厅。
别看官府外门冷清破旧,凋敝不堪,但走进来之后,仍是处处都弥漫着奢靡的味道。雕栏画栋与亭台楼榭,一眼看上去打造的价格定然不菲。
等贺函将三人安顿下来,盛上接风洗尘的晚宴之时,谢璋才明白,那门前的凄冷模样,只是做给百姓看的样子。
饥荒便饥荒,只要能压的住,这些地方官,哪管百姓的死活呢?
只是,贺函的钱,究竟是来自何处?
贺函起身给三人敬了酒,方端坐下来,笑道:“方才有事未摆阵迎接三位大人,实乃下官之罪,现下下官以酒赔罪,望大人们海涵。”
纪余严便假模假样地饮了一杯。
谢璋却靠在木椅背上,端着酒杯闻了闻,道:“这莫非是大渝最著名的秋露白?据闻秋露白千金难买,贺大人好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