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安戈浑身一抽,仿佛血液都麻麻的——危险!太危险了!
于是火速往外一挪,拉开距离。
“那个,我一个人写字挺好的。你这个大将军是不是有事要忙啊,赶紧去赶紧去,别耽误了正事。”
方羿不着痕迹地贴过去,“现下在等蛮疆的消息,尚无要事。”
安戈再退,“怎么没有要事了?我看帐外就有人找你!”
方羿再进,“是么?他们要找我都会通报,不会在帐外傻等。”
“那,那你就等他们通报啊!”
别再凑过来了!
方羿的眼眸定住,多了一丝真恳,“在那之前,我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你。”
安戈慌了,“什么问不问的?你干脆别问了,我不想答。”
“必须回答。”
“嘴长在我身上凭什么听你的!”
天呐,谁来救救他?只要过来拎走这可恶的臭猴子,他一定拿出一半家产相赠,他发誓!
常言道,莫在深夜做决定,莫在情急时赌誓。
安戈心中话刚落地,帐外便传来高喊:
“报————将军,前线候骑传来情报!”
方羿眉头一拧,表情陡然变得严肃,坐直了身子,冲帐外道:“传进来。”
安戈紧绷的身子一松,赶紧冲出将军帐,寻到一块大石头便赶紧瘫了上去——还好还好,得救了......
黄沙滚着碎石,将天地漫了一片暗色。浑噩的空气中,隐隐传来才消弭不久的战鼓声——又要打仗了。
“将军,蛮疆地域辽阔,若大军跨过国界,便真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了。”
候骑半跪着,风尘仆仆地望着方羿。
此刻,偌大的一顶将军帐,唯有方羿、霍邦、封若书,以及这个千里迢迢赶来的候骑。
方羿眉头紧锁,似是早有决断,“之前拿下漠阳城,没有乘胜追击,正是大王留了一丝薄面。若蛮疆王有意言和,我军不必大举进攻,拿回漠阳城便可。”
封若书抿了抿唇,心中悲愤,“但大王的条件,是让蛮疆王交出当日率兵屠城的将领。如今......”
候骑接着封若书的话道:“小的刚探得消息,下令屠城的将领,以摩耶为首,皆无约束限制,回城后仍旧兵权在握,意气逍遥。蛮疆王,没有半点交出他们的意思。”
霍邦在一旁挺立如松,没有吱声——自从被方羿罚抄兵书之后,他老实了许多,只是心里对封若书的鄙弃还是有的。
方羿权衡了片刻,道:“既然蛮疆表了态,本将军率的四十万精兵,自然是要应战。”
手指重重在蛮疆最靠近漠阳的一个城池上重重一点,坚毅、肃杀、冷冽,种种神情交织在眼中,与滚动的喉间一齐爆出一个字:
“打。”
“将军此前已做了开战的准备,想必,早料到蛮疆如此反应了罢?”
方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他二人的默契,是长期在朝中建立起来的。
“若书机敏,猜中了这一茬,不知......能否猜中下一茬?”
封若书颔首,“将军请讲。”
方羿放慢了语速,郑重其事问道:“蛮疆边城‘红赛’,何时归属容国?”
红赛,是蛮疆边线第一城,据漠阳大约二百里,千百年来,一直是蛮疆防守的要塞。古有风胡子大师预言:若破蛮疆,必先破红赛。
故而,红赛是第一城,亦是至关重要的一城。
封若书垂眸,盘算了须臾,抬眼,眸中尽是凌厉的笃定,定定道:
“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