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又摆出了低头抱膝盖的装可怜姿势,可惜没得逞。
雷浮潮深深看了他一眼,坐起身开口说:“萧凭,我们把这件事商量商量。”
萧凭一动不动,敏锐地没往他跟前凑,只是应答:“听你的。”
雷浮潮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送走他们以后,我们俩立刻恢复普通朋友关系,一秒钟也不耽搁。”
“好。”这一点萧凭猜到了,连沮丧也没沮丧。
雷浮潮盯住他的眼睛,先是收起一根手指,停顿一下,终究把第二根手指也扣了下去。
“我想要放你一马,但你未免也太不配合了。”雷浮潮冷淡地说,“我再说一遍,我心里有一道坎,不可能对你掏心掏肺,假如你非要这么撩下去,我忍不住对你下手了,结果也只会是我保留感情,只接纳不回报你,由你一个人付出。”
说出这段话,他自己都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次,哪料到萧凭无动于衷,神色间的那点紧张反而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我不在乎。”萧凭指出。
真是缺心眼发言,雷浮潮听得叹了口气。
“我在乎。”他反驳。
这下子萧凭突然不吭声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萧凭破天荒真正地老实了下来,乖乖点点头说:“那我吃一顿晚饭,下楼跑跑步就去睡觉,明天好好拍戏。”
雷浮潮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怎么也明白了一大半,便也不啰嗦重复了,只“嗯”了一声,躺回床上。
然而他等来等去,萧凭没有起身下楼的意思。
雷浮潮裹着被子定睛一看,萧凭手上拿着亮莹莹的手机,目光专注,估计是在……点外卖。.
雷浮潮:?
“你要在我面前吃外卖?”雷浮潮疑惑地问萧凭。他可是禁食禁水状态,连果汁都喝不了一口。
“对。”萧凭认真地回答,“你太作死了,得想个办法刺激刺激才能早点痊愈。”
雷浮潮无话可说,默默闭嘴了。
萧凭如愿以偿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病房里吃完了一整份外卖,中间还时不时地哼哼“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于是跑了两圈步回来以后,就发现雷浮潮不肯搭理他了。
萧凭:“(戳戳被角)雷哥?”
雷浮潮玩着手机一言不发。
萧凭:“(开始思考)雷哥,你生气了?”
雷浮潮玩着手机一言不发。
萧凭:“(沉吟)雷哥,要不然等出院了我请你吃大盘鸡?”
雷浮潮玩着手机一言不发。
看来生气了。
萧凭一做出这样的推断,立刻铺开小陪床上的被子抓紧躺下了,眼睛blingbling地直望雷浮潮,努力表达出“我很听劝”、“早睡早起”、“你学学我”等多种感情。
好半天雷浮潮才慢悠悠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照旧一言不发。
只是缓缓地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萧凭:“……”
·
这一夜萧凭睡得很不错。
少年时他睡眠有一点点不好,到六年前风波陡生时精神疲惫,一下子变得有些严重,在雷浮潮走后更是常常彻夜难眠,努力调整了很久。
但现在一回来,只要雷浮潮离他不远,他就能轻轻松松地睡着,睡得很香很甜。
大概世界上没有比失而复得更好的感觉了吧。
在梦里,雷浮潮揪着他问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用‘想你的夜’说要包养男朋友?为什么用‘她’转车图?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