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琼华内门弟子服饰的女孩小跑过来,急忙向江映离和阮舟摇道歉。
江映离把那小绣球还给了她,那女孩一边道谢一边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阮舟摇,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江映离顺着她视线瞧见阮舟摇波澜不惊的神色,入座后,就道:“那姑娘是特意用绣球砸的你。”
阮舟摇道:“师尊吃醋了?”
江映离摇了摇头。
他只是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早先砸中阮舟摇的女修回座位后时不时往阮舟摇的方向看一眼,阮舟摇明明察觉到了,但却连个回眸也不愿给她。
前世在蓬莱仙乡,便有琼华弟子与蓬莱弟子为他而起争执。
那时,照样是先有一只绣球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范飞平曾因此事当着江映离的面挤兑过他,仿佛是他故意勾引别人似的……
“……阎浮提近三十年来都未曾开论道会了,今年的论道会开始之前,岑某有几句话,想顺带通知各位……”
坐在正中琼华长老的左首,蓬莱掌门岑远道的目光扫视过底下黑压压一片的修士,道:“西北有灾,荧惑守心……”他叹息了一声,道“怕是,妖魔之乱又起……”
骚动。
便连阮舟摇都皱了摸头。
前世因为江映离“强迫”了他,他与江映离都没参加论道会就离开了。事后,除却破山宗和临川谷灭门一事突发,什么“西北有灾,荧惑守心”,阎浮提上一点儿风声都未曾传出来过……
——没有风声,也就意味着岑远道前世并没有在论道会上说过这些……
“妖魔之祸?”底下有修士疑问:“上回妖魔之祸,是否指的是满月宗宁前辈的弟子——”
一蓬莱弟子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见,道:“满月宗一事不过石子投水半点涟漪,既是妖魔之祸,或者与当年妖族祭师的预言有关?”
阮舟摇的眼神猛地凌厉了起来。
出声的弟子太过年轻,凭他资历,怎么可能会清楚百年前妖族祭师的预言?
上首的方疏华道:“妖魔二界将与我阎浮提接轨,百年一轮,绝大多数时都有过荧惑守心……”他道,“我们不必杞人忧天。”
那蓬莱弟子却道:“当年妖魔之主混入阎浮提,咱们阎浮提却未曾察觉……既有荧惑守心的天象,为防各大仙门有妖魔混入,重蹈覆辙,不如仔细排查排查……”
太衍掌门袁秉,缓缓开口道:“荧惑守心,多是人间帝王之事。”他给岑远道递了一个眼神,道,“……若有其他征兆,再兴师动众不迟。”
岑远道顺应了袁秉的心意,便把话题岔开……
接下去几天,在底下人各自论道之前,几大仙门分神期以上的前辈都统一为弟子们讲了一段时间的道。
不知怎么地,荧惑守心的传言在各仙门弟子中越传越烈,且许多未曾经历过某段时期的弟子,竟将“真相”侃侃而谈地说来……
“……妖族祭师,曾说会辅佐妖魔之主的后人卷土重来……”
“……那妖魔之主的后人并没有被斩草除根,听说,已经混入咱们仙门了。”
“不是说那后人被杀死了吗?”
“当年阎浮提诛杀妖魔的前辈心软,养虎为患……”
论道会第十三天的夜里,方疏华来找阮舟摇。
“师叔。”阮舟摇向方疏华行礼。
方疏华面色微微有些凝重,拍了拍阮舟摇的肩膀,道:“……你,近来可好?”
阮舟摇道:“蓬莱与琼华都未曾苛待于我。”
“那就好。”方疏华说完,欲言又止,但却又似难以启齿。
阮舟摇的身世,阎浮提也只他们师兄弟几个知道,就是阮舟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他有心让阮舟摇小心……可若告诉他他的身世,恐怕弄巧成拙……
“最近……”阮舟摇一边观察着方疏华的神情,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各大仙门之中流言甚多……”
方疏华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