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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秦云深醒过来的时候太医刚走,感受着肩膀上的痛楚,秦云深闷哼一声,他当时刺的太深恐怕伤到了骨头,当时的情形不容他手轻,饶是过程凶险,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回了京都,只是没想到会被太后带进宫里。
一旁侍候的清音见秦云深醒来,高兴的手舞足蹈,清音扑在床边,忍不住哭泣,“小姐您终于醒了!您真是吓死奴婢了!”说完便急急忙忙去给秦云深倒水。
清音扶起秦云深,小心翼翼的喂着水,眼里的泪珠不断。
第十一章
秦云深微微扬起下巴,凑到清音的耳边道:“皇宫眼线众多,不要和我说任何私事。”说完便低头继续喝了口水。
清音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我们现在在皇宫?”秦云深打量着周围环境,撩了撩额前的发丝,脑海中想着上辈子关于太后的记忆。
清音喜上眉梢,“不错,小姐我们现在是在长寿宫的偏殿,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华丽的宫殿,就连殿里摆放的器物都不敢碰一下。”清音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进了皇宫当然束手束脚不敢放松。
秦云深笑着摇头,如若他能功成身退,那么带着清音和芷画过着好日子就不在话下。
上辈子他是比现在晚了两年回京,那时候皇帝病重,太后代为处理朝政,不可否认,太后的确厉害,偌大的朝廷都被她治理的井井有序,有条不紊,无人以下犯上,如果不是端王在太后的药膳上做了手脚使太后一病不起,那么端王不一定能走到那个位子,毕竟太后属意的其实是太子。
至于那日碰到的男子...他的确从未见过,可是不应该啊,如此出众之人怎会没有名号,除非这人在他前世回京之前就已经离开京城或者死了,秦云深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太后驾到————”
老太监高扬的声音打断了秦云深的思路,望着已经走进内殿的太后,秦云深让清音扶起自己,准备跪在地上行礼。
太后点头让纳荣扶起秦云深,嘴里道:“你好生养着便是,身上有伤,不用行礼。”
秦云深微微低头,声音里似是带着紧张,“谢太后。”而后他又被清音扶到床上躺下,期间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
太后看着纳荣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想和秦二小姐私下谈谈。”
随后纳荣姑姑便带着清音和身后的婢女出了大殿,偌大的寝殿之内只余下秦云深和太后二人。
“你母亲哀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温婉贤淑,性子温柔慧质,是个妙人,可惜早早就香消玉损,倒是苦了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带笑,又似有惆怅,可秦云深知道,太后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慈祥和蔼,能在吃人不眨眼的后宫生存下来,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后来又成功登上后位有着先帝圣旨监督皇权,如此盛宠,谁与争锋。更何况当今圣上并不是太后的亲子,但不是亲子更胜亲子,可见太后的厉害和手段。
“民女今日惊扰了太后真是罪该万死,太后娘娘慈爱,把民女带进宫中养伤,民女何德何能,受此荣宠。”秦云深低着头,脸上全是不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被褥。
太后笑了笑,“哀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用害怕,哀家让你进宫一是想让你好好养伤,二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知道百花节哀家是要去钦国侯府的。”虽然此时秦云深看着像是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丫头,可太后还是不放心,总觉得秦云深不简单。
秦云深心底微微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后果然不简单,下一瞬她便急忙从寝床上走下去,噗通一声跪在太后的脚下,面色苍白,“民女根本不知道今日太后会去钦国侯府,民女本来...本来是想......”
太后眯眼:“本来是想什么?”
秦云深紧紧攥着拳头,不敢看太后那双睿智凌厉的双眸,声音中带着轻颤,“民女今日冒犯太后实属意外,其实民女本意只是想把父亲引来,前些日子民女不小心听到孙嬷嬷与她儿子孙仲的对话,他们当时在商量着这些年在庄子里腾下银钱和粮食的事情,谁知一时不觉就被孙嬷嬷和孙仲发现自己,当时孙嬷嬷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像往常一样和民女说着家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民女心底隐隐不安,总觉得孙嬷嬷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便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留意着孙嬷嬷。”
“在百花节的前一日清音偷听到孙嬷嬷与一名男子的对话,他们说要在百花节把民女带至离山寺灭口!民女势单力薄,只能将计就计,让清音算着时间来到钦国侯府请父亲大人相救!”
太后低眉微叹口气,这丫头的确不容易,不过心思倒也不简单,若是别人,恐怕已经丢了这条命,遂点点头道:“起来吧,你若不如此,早已去见了那阎王爷,没想到钦国侯府竟然还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这事哀家自会替你做主。”
太后本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对于钦国侯府她却不能不管,再说打从第一眼见到秦云深,太后就挺喜欢她,总觉得这个丫头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而且秦云深相貌不凡,如若稍加打扮,定是个秋水伊人,太后从秦云深的寥寥几语中便察觉出秦云深是个识大局知进退的人,这事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定不敢说出实话和心底的算计,毕竟欺君之罪的罪责可不是一届女子能担得起的,如今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就是心底的算计也毫无隐瞒,于情于理,她这个太后只要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便会饶恕了她,以退为进,真是个聪惠的女子。
“谢...太后娘娘...”秦云深扶着肩膀的伤口起身躺回床上,此时他的肩膀上已经血迹斑斑。太后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如果说今日的事都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不符合常理,太后一定不会相信,可若是半真半假便更让人信服,现在看来太后九成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太后瞧着那些血迹忍不住蹙眉,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能在这样的处境下活下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随后便开口道:“来人!快把太医请来,这几日你就在宫中修养,等伤好了学会身为官女的规矩再回钦国侯府吧。”
秦云深当然知道太后有心助自己一臂之力,她故意把臣女说成民女,为的就是让太后知道自己真的是养在庄子上不懂规矩的小姐,随后露出一抹普通女子遇到此事时的惊喜和笑容,力度把握的恰到好处,“民女谢太后恩典!”
其实在上辈子她就对太后很有好感,因为端王的缘故,她知道太后一些年轻时候的事迹,果敢坚韧且心怀天下苍生。
殿外的纳荣听后便让身边的小宫女去请太医,自己依然在门口守着。
清音见状心里的焦急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但却不敢逾越,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纳荣姑姑的身侧。
纳荣眼角的余光扫过满脸焦急的清音,年纪不大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太后带着纳荣离开侧殿后,便回了正殿,一眼便望见躺在塌上等着她的煌九。
“九儿,冰丝塌太过寒凉,怎么在这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