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真是奇怪,明明你的年纪更小,可是你却比我主动。
生气吵架的时候,总是你温声细语地来道歉,安慰我。明明你在学校脾气暴躁得像个小狮子,动辄炸毛。
生病卧床的时候,总是你细心温柔地来照顾,陪伴我。。
……当然,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你看,在你的包容下,我骄傲的脾气日益增长,从来不谦虚,从来不妥协。但我想你也许不知道,我最爱看到的就是你无奈地冲我笑时,无奈之尾那一点点藏得极深的宠溺。
我承认我是一个从小就被娇惯的人。我哥这个人虽然面无表情了一点,冷漠疏淡了一点,但该爱我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少。要找到一个比他更爱我的人,还真难。我一度在想,我是不是不能用我哥作为标准来找男人。
我甚至在想,要不这辈子就单身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还好,还好,你出现了。
你还记得吗?
有一次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在外面散步。因为听说F大的樱花开了,于是我们一路走到了F大去看樱花。那里人山人海,十分拥挤。你为了不让别人挤到我,仗着你的高个把别人都挡开。那一天为了看樱花,实在走得太远,太久。回去的路上,实在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是走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于是,你说让我靠着你休息好了。于是,我们两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我靠在你的怀里,你抱着我。就这么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我可以听见你的心跳声从你的胸腔里响起,落在我耳中,与我的心跳共颤。我也可以听到你轻微的呼吸声,如远方的潮汐一般规律而均匀。
风悠悠扬扬地从远方吹过来,天空是粉紫色的,我们头顶的树梢上有麻雀在叽叽喳喳地乱叫,几米开外的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
可是觉得,那是我这几年来,心最安恬的时刻。
说来矫情,不过,这些年我的确觉得累。没遇到你之前,我做着我最喜欢的事情,写作,旅行,看电影,看书,等等。我做着那么多喜欢的事情,却依然觉得累,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根本舍不得浪费时间。如果有几个小时是在上网灌水,我会忍不住谴责自己,太浪费生命。这话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信吧,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矫情,如果是另一个人说他这么做,我也不会信。但我知道你会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会信。
和你在一起后,我终于慢下来了。我不想写作,不想看书,不想去旅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今天这篇专栏,都是你督促着我写的。以前那个勤奋的青轴去哪儿了呢?嗯,我想,可能是跟你一起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走丢了吧。很多人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生不止工作,不止爱情,不止忙碌和奋斗。但是,有些道理总是要到了一定的阶段才能够彻身感受的。
你现在就隔着门坐在外面。
我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写这篇专栏。
一想到你有一天会看到这封信,我便心有惴惴。
如果你看到了,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装在心里,不要告诉我。
我不想知道。
喜欢一个人,到底要喜欢到什么程度才愿意去考虑一辈子,相信一辈子?
我不知道。
我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我知道,当我看见你,我便知道,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好好一辈子。
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一觉睡醒的时候,看到身边是你。
————
周良这篇专栏在第二天准时上线。
彼时,简纯生正坐在公司二楼的咖啡馆跟李美玉谈一个版权改编的合作。
合作谈完后,两个人没有忙着上楼,聊了两句,忙里偷闲。
“听说青轴昨天又拖稿了?”李美玉笑着问。
简纯生点点头,青轴拖稿已经是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一个共识了。
李美玉:“不过也没有办法,人家再怎么拖稿,文章就是写得好,就是有读者喜欢。”
简纯生想起昨天晚上看到周良写的那篇专栏时的心情,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真的很会描述心情。”
昨天看完这篇专栏后,回到家,简纯生又把这篇专栏给周衡看。
一想到周衡读这篇专栏时的反应,简纯生就忍不住笑。
昨天晚上,周衡把西装外套一脱,接过简纯生递来的Ipad。
整个过程,他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疏冷淡然,又带着一点点惯有的嘲讽。
但简纯生却听到了周衡两声极低的哼声。
那两声轻哼,十足地冷漠,又有点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