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石万也终于说出了新的补救方法。
石万说,他可以根据古籍的指示,在村口附近以天干地支的排列,建出两幢房子来。在房子中埋下阵眼,让聂杨氏误以为,那两幢建筑就是整个石家村,并且将聂杨氏的攻击,就困在那天干地支之中。
石万的话还没有说完,村民们就激动了——修!不就是两间屋子吗!还能比命重要?
然而,石万接下去的话,令村民们再一次沉默了。
石万说,他建的不是空屋子,屋子里是要住人的!
十天干和二十地支,两幢建筑按阵法排列相互对应,两个院子一共二十二间屋子,每一间屋子里都必须住着活人!
至于,活人住进去之后,聂杨氏是否还会攻击杀人,则全看聂杨氏自己的意思了!
并且,困住聂杨氏的神庙,也是需要生灵滋养的,村子里每死一个人,神庙便牢固一分。
神庙牢固了,大槐树便能更加顺利地吸取阴气,继而壮大,为村子阻挡浓雾。
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事到如今,村民们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如果他们现在去摧毁曾经建立的大槐树和神庙,无异于自毁基石。石家村将瞬间完蛋。
村民们直到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为自己修建了一个以村庄为单位的牢笼!他们再也走不出去了,只能在这个牢笼形成的规则中,努力地寻求生路!
天干地支的院子迅速地被建立了起来。这期间,村子里又损失了几户人家。对于死亡,村人们开始逐渐麻木。
到了天干地支建成的那天,唯一的问题,就是谁住到里面去。
到了这种时候,村民们都变得很自觉了。他们决定,还活着的人里,每家出一个人,轮流着住进去。一个月里,进去二十二个人,不论死活,下个月再进二十二人。
于是,送家人进天干地支的院子,便成为了石家村的新规矩。
自天干地支建成以后,果然,聂杨氏的攻击果真就被局限在了小小的天干地支的院子里。她每夜还是哭,还是唱着歌,却真的没有村子里的住户再受到攻击了。只是村民们需要每天清晨,去到天干地支,接回亲人的尸体。
其实,天干和地支里也并不是每夜都会死人,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是相安无事的,只不过,村民们也弄不清楚规律在哪里。
村民们的这项举措,终于为他们换来了好几个月的安宁。
并且,村民们还发现,村子并不是真的被浓雾锁死了。在每月十五这天,通往村外的通道就会被打开。人们便可以在这一天之内进出。
这期间,也有人尝试在这一天逃离,可是和从前一样,第二个月想要逃离的人,在不远的地方,就能发现第一个月尝试逃离的人的尸体。
村民们知道,他们再也无法离开了!
与此同时,每当到了十五这天通道打开的日子,大槐树就会躁动不安,导致村子里气息紊乱。
石万对大家说,那时因为这天通道打开,大槐树下镇压的童女童男骸骨想要破图而出,于是与大槐树抗争,导致大槐树震动,村子里气息紊乱。
好在大槐树下的阴灵有大树镇压,还不成气候,也不需要生灵祭奠。
于是石万又带领着全村的人,在十五这日,来到大槐树前跪下,以忏悔和阳气滋养安抚阴灵,以求平静。
这一法子果然有效,众人跪拜之后,大槐树果然就安静了。只不过,每到这一日,前去跪拜的人总能感觉到疲惫不堪、身体空虚。
日子终于安静了,不再有更多的意外发生。唯一有例外的只是两家人——王爱花家和村长石家富家。
王爱花母子自上次烧伤之后,伤口一直反复,母子俩备受折磨,都瘦成了干柴。
村民们心知肚明。王爱花的男人活着的时候,跑聂杨氏那里最勤,还有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小癖好,经常将聂杨氏折磨得痛苦不堪。那夜,他也是第一个被聂杨氏的剪刀捅穿了喉咙的人。
王爱花更不是省油的灯。她男人那点事她是清楚的。心有不甘之余,平日里便拿聂杨氏出气,心情好的时候就去人家门口泼盆脏水,心情不好了,便找个借口厮打聂杨氏。没事的时候还唆使他快要二十还没有娶媳妇的儿子去欺负聂杨氏家的一双儿女。
甚至,还经常带着恶意对聂杨氏说,她家的儿子想要聂杨氏家的小女儿做妾,等女娃儿再大一些便来讨要云云。
她说的自然不是真的,可毕竟能扎聂杨氏的心。
村长石家富就更不必说了,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和王爱花嘴上说一说不同的是,石家富还就真的看上了聂杨氏家里的小女儿,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傻儿子。
他那儿子,要说傻,也不是真傻,很多事情还是知道的,只是快二十的人,行为举止酷似幼儿而已。
本来在他们村,到了男子到了十六岁便要说亲了,可是石家富身为村长,他的儿子却无人问津。他心里疼爱儿子,也不愿意随便将就,事情便拖了下来。
后来,石家富就把主意打到了聂家小女儿的身上。聂家女娃长得漂亮,和她的母亲一样,平日又乖巧聪明。石家富觉得,再等上两三年,待那女娃长到十一二岁,便娶来给儿子当媳妇儿。
这也是为什么,石家富对聂家小女儿一直有所保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