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不善言辞,尤其不善在媒体前讲话,只是眉眼含笑,向盛泽远远的伸出大拇指。
直到整场颁奖结束,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都笼罩着盛泽。他反复问陈远,“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陈远笑着应答,“不是。你的表现非常好,你的未来会更好。”
离开会场时,外面下起了雨,四下看着迷迷蒙蒙的不真切,陈远张开臂膀把盛泽护在自己的西服里,笑着说,“待会儿去庆功宴,可不能把咱们最佳新人淋成落汤鸡”。
公司的保姆车早早的在外面等着,进去的那刹那盛泽突然看到远处一辆正在驶离的私家车,嘟囔了一句,“远哥,那儿有辆宾利飞驰,真帅。”
陈远没想太多,心道到底是年轻的男孩,对豪车都是一样的喜爱,于是笑了笑,“啧,今天还有人开幻影来呢,飞驰怎么啦?”
盛泽忽又想起什么,看着身旁陈远的侧影,终是没说出口。
李泽旭让司机直接载着他们去了天上人间KTV,包了全场最大的厅等着他们。
陈远皱了皱眉,他自是知道天上人间的风评有多“好”,公主娇艳,少爷可人,李泽旭乱来的毛病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不过把场子设在天上人间也不算太差,至少够贵够高档,保密工作做的好。
陈远和盛泽推门进包厢时,李泽旭正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老秦手里抱着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姑娘,一边小口嘬着红酒,一边对小姑娘动手动脚。而何书培则是一手揽着一个大胸御姐,一会儿这个拿嘴喂他一个樱桃,一会儿另一个又争风吃醋不肯落后般的塞给他一个枣儿。
沙发上坐着的,地上躺着的,全是素日里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总监们和粉丝嘴里的老师们。
冲天的酒气烟气让盛泽有些昏头,他第一次见到这群人这般模样,心中不免生怯。
陈远拉他寻了个角落坐下,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公司在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何书培终于看到了房间多了两个大活人,揽着小美女靠盛泽近了几分,眼里透了几分酒肉色气,“小盛还没尝过荤吧?”
盛泽有几分害怕,又不敢不理睬公司高层,于是磕磕绊绊的说,“没,没有。”
何书培笑了笑,“那也别光看着了,去挑个姑娘?还是少爷?干脆阿远也一起吧。独乐不如众乐,哪有哥几个快活你在这儿做苦行僧的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有——”
不等陈远说完,何书培就笑着摇手打断,“我们这真真有老婆孩子的还能偶尔加个餐呢,你还真替李越和守起节来?”
陈远已经有几分不悦了,“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每次喝多了酒上了头尽了兴,都从这儿逗我。有意思吗你。”
何书培撇撇嘴,“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怎么也搞不明白,李越和怎么就能是你那盘儿菜了。”
陈远心里诽谤,李越和何止是我的菜,还是我的馒头米饭面条煎饼呢。
老秦也凑了过来,“喝酒喝酒,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陈远起开一打啤酒摆在桌子上,拿起一瓶酒便对着嘴喝。
他真的很恨。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能真的白头到老永不离心。
现在连带着他自己也开始不信了。
所有温馨甜蜜的展望都如同镜中月水中花,虚浮而苍白,让人着迷又无计可施。
这一晚他不知从多少人手中接过多少瓶啤酒,来者不拒,干脆利落。
直到再也撑不住胃中泛起的恶心,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进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他解开衬衣扣子,趴在洗手台上吐的昏天黑地,最后几乎倒在地上,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拧开——
陈远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怏怏的靠在柜子上。
盛泽把陈远揽在在怀里,手中端着杯水,柔声问道,“远哥你吐了?漱漱口吧?”
说着盛泽把水杯送到陈远嘴边。
陈远抿了一口,温的。于是他又接着抿了一大口,漱了漱口,把漱口水吐回水杯里。
盛泽把水杯里的水倒掉,涮了涮杯子,复又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新的送到陈远嘴边,“这下可以喝了。”
陈远张嘴喝了半杯,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喝醉那次,李越和送到自己手边那杯冰冷的凉水,心中只觉钝痛难当。
“我帮你擦擦。”
说着盛泽便从柜子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毛巾,蘸了些水,贴近陈远的脸,细心的擦拭着陈远嘴边的呕吐物,复又洗了洗毛巾,一寸寸擦着陈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