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杳确实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于是摇了摇头。
白絮失落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老板的旧相好呢,他对你那么照顾。”
白絮的声音小,唐杳没听清,乐安听清了。
他抬手敲了敲白絮的头,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当心老板听到,扣你工资。”
警告完白絮,他抬眼看向唐杳,客客气气的笑了笑:“我们老板还没来,酒钱和房钱的事老板没说,应该是不用付的,道谢我们也可以代为转告。”
唐杳想了想,说:“那我在这儿等会儿吧,我想当面跟你们老板道声谢。”
白絮的话让她对“沽酒”的老板有些好奇,而且承了这么大的情,无论如何,她都该当面道声谢的。
乐安颔首道:“那你随意坐,喝点什么吗?”
唐杳看了看酒单,昨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于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的饮品和小吃:“给我一杯雪梨酸奶吧。”
夜渐渐深了,酒吧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热闹的音乐和灯光里唐杳安静的坐在吧台最边上的位置,低头在看手机。
有人注意到她,端着酒过来搭讪,她只摇摇头,说自己不喝酒,识趣的人也就不过多纠缠了。
乐安给沈戾发了条信息,说昨天喝醉的那位小姐今天来了,想跟他当面道谢,沈戾在开车,下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信息,人已经走到酒吧门口了。
他有些头疼。
陆长亭随时可能来拿请柬,万一撞见……
打住脑海里更多的念头,他大步走进酒吧,径直朝着吧台去。
酒吧里斑斓的灯光正好切换到暖色调,年轻的男人衣角带风,大步从门口走进来,唐杳漫不经心的一抬眼,撞进一双明亮如碎星的眼眸,心头不禁一叹。
好俊的一张脸。
修长俊俏的眉似一把刚出鞘的小刀,带着一股泠然的意味,可那双眼又是温柔的,远瞧着如隔云雾,近了一看,盛着一捧星河似的,又清又亮。
很出众的男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唐杳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心想着,这要是来搭讪的,谁拒绝得了。
“老板。”乐安看到沈戾来了,视线落在旁边的唐杳身上,“唐小姐等你很久了。”
唐杳等了半个多小时,几句闲聊里告知了名字,乐安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戾看唐杳的眼神有些复杂,可唐杳看起来,也是真的不认识沈戾。
这就有些奇怪了。
沈戾“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压下眼里的情绪,语气平静的开口:“唐小姐。”
唐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就是“沽酒”的老板,微楞了一下后从容的站起身:“沈老板,你好。”
沈戾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好。”
“昨晚的事,想当面跟沈老板道声谢。”她抬手挽了挽耳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还有昨晚的酒钱和房钱,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如改天请沈老板吃个饭当作答谢?”
“不用了。”沈戾开口就是回绝,态度疏离,“如果唐小姐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去柜台结一下账。”
唐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愣了一下,又淡淡的笑了笑:“好。”
她和沈戾原本也只是萍水相逢沈戾好心拉了她一把而已,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表达了谢意,对方拒绝了,那就尽量清还钱财上的债,人情债先记着,以后有机会再还吧。
她朝沈戾微微颔首,起身去柜台结账。
沈戾心里松了口气,接过乐安给他泡好滤去茶叶浮沫的茶,喝了一口。
有时候上天就是这么喜欢跟人开玩笑,眼看着唐杳结完账,准备走了——陆长亭却从酒吧门口进来了,两个人不偏不倚,打了个照面。
沈戾一颗心还没落下来,又高高的悬起,握着玻璃杯的手倏然收紧,心里的那根刺像是被谁蛮力拔了出来,又刺进去,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少年时期的初恋经年重逢,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唐杳看起来更漂亮了,留长了短发,打了耳洞,妆容精致,一袭白色的长裙,如同夏日里鲜嫩欲滴的一朵花枝,楚楚动人。
而陆长亭也更成熟了,收敛了年少时的张扬和随性,像是收剑归鞘,整个人都变得疏离而冷淡起来。一身霜白的衬衣,随意的解开了两颗领扣,丰神俊朗一如当年,那双眼睛也是,带着粼粼波光,幽深似海,也带着深海的冷意。
他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互相打量着彼此,然后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