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医术呢?”姜彦春提出疑问。
“因为他本身就是医科生出身,他的父亲原本打算让他毕业后就从政,为他规划好人生路线,结果他不愿意,跟父亲大吵一架,索性离家出走了。”
姜彦春听得目瞪口呆,阿瑟一脸“我懂你的感受”的表情看着他,“他父亲这次得到他的消息,终于忍不住亲自过来逮他。而我才知道他甚至不叫鲁本这个名字!他父亲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
姜彦春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我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政客圆滑的影子。”
阿瑟说完鲁本,将自己的视线放到姜彦春身上,说:“你呢,我原本想向卡洛斯请求,把你一起带出来,但是他说他的权限不够高。隔了好几天之后,他才给我这个号码,说能联系到你。”
姜彦春听到他关心的话语,朝他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替我谢谢卡洛斯,虽然我还是很不喜欢他,但是谢谢他救了你。”
阿瑟不要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会传达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听见了。”说完,在屏幕之外,一个熟悉的男声插进去,“不用谢。”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静音。
“你看。”阿瑟对他说,他把头伸到摄像头前,小声道:“我的网络被他监听了,他说,这是为了确保工作的信息不被泄露。我才不信。根本没什么宝贵信息好泄漏的好吗?”他气愤地说。
“对了,”阿瑟忽然沉默了一下,他认真地看了一眼姜彦春的神色,虽然姜彦春的脸在笑,但在他一向精致的眉眼间,却透露出深深的忧色。很显然,他心里挂念着什么事,或者某个人。
“你的丈夫呢?”阿瑟仔细看了看姜彦春身后的房间,“他不在吗?我听卡洛斯说,他并没有战死。难道还被关着吗?”
提到冯文庭,姜彦春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消散了,他对着交付过性命的朋友,无法再维持伪装,他想了想道:“卡洛斯应该告诉你,我的丈夫就是共和国的一级上将冯文庭,我不是银色帝国的公民。”
“没关系,我都知道了。我没有介意他的身份,”阿瑟道,“当然,我也没介意过你的身份,你和我一样都是平民,我不因为国籍不同,就带有偏见看待别人的人。”
“谢谢你。”姜彦春知道,在战时的情况下,大家都会敌视不属于自己国家的人。
“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阿瑟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姜彦春道,“我很担心他。”
“他会没事的。”阿瑟对现在的局势了解,比姜彦春多得多,显然他对冯文庭的情况不抱乐观的看法,他不忍看着姜彦春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忧色,转而道:“那你和那位前将军有什么打算呢?”
姜彦春缓缓摇头,“也许我们会回共和国。”
“我不建议你们再回去,冯将军现在回去的位置很尴尬,他已经被宣布死亡,原来的位置已经有别人的顶替,回去之后,不仅要面对皇帝的怀疑,可能还得不到英雄的荣誉。”阿瑟道,“唯一会欢迎他回去的,可能就是他的家人了吧。”
“是啊,他有家人。”姜彦春想到自己那些亲戚,轻轻摇摇头,他们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呢。
“那你好好休息吧。”阿瑟忍着才没有把“你的脸色很难看”说出来。
“好,以后再联系。”姜彦春挂断了通讯。
而此时冯文庭正在和萨里坐在一起,他不知道姜彦春的担忧,只是狠狠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计划会出现这么大岔子,导致他不能按照规定好的时间回去。
萨里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对他道:“这不马上就赶回去了吗?这已经是我们舰船的最高时速了,不比共和国那些新研发出来的革新技术。所以,冯将军再忍耐一会儿吧。”
冯文庭听到他的话,没有给出什么特别反应,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脸色很是阴沉。回去的庆功宴上,冯文庭硬生生和所有享受着欢庆氛围的人,划出了一个单独圈子。他面无表情地待在里面,对所有人想过来搭讪、奚落、好奇的人们报以冷眼。
“你想要要那些技术?”隔了好一会儿,冯文庭才接下他的话。
萨里挑起一条眉毛,没想到冯文庭真的肯松口,“没错,那些技术是一个国家的核心竞争力,我们不知道派了多少间谍过去,全部折在里面。怎么,你有门路?”
冯文庭的脸色阴霾,他瞥了一眼萨里,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不知道萨里在打什么主意,道:“我就算想给你,恐怕你也不敢放手去做的。你的能力还不够格,我想见见你们的总指挥官。”
萨里沉默下来,他眼神阴鸷地看着冯文庭的脸,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剥落下来,露出萨里真正冷漠的面孔。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静默后,萨里终于开口道:“我很尊重你,冯将军。”
冯文庭冷冷的和他对视,说:“你的尊重是建立在我们互利的基础上,不是吗?”
“有共同的利益难道不是最让人放心的合作吗?”萨里紧盯着冯文庭,说:“——你不想对赵宸熹报仇吗?你为他鞠躬尽瘁,不惜得罪那么多贵族和权贵,甚至最后差点丧生,要是我们动作慢上那一秒钟,你就真的死得透透。而他呢,对你的死不闻不问,听说你还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等薄凉无情的做法,难道你竟然还要忍吗?”
“他是皇帝,是国家的主人,没什么对不对的。”冯文庭语调都不带变的说,“说白了,我和你都一样,不过皇帝手中任意驱使的走狗而已。”
一只狗的死活,难道还要主人痛哭流涕,终日缅怀不成?
萨里听了他的话,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定位很不满意。
“你的野心有点太大了,我怕你没来得及实现你的野心,就把自己弄死了。”冯文庭神情平静地看萨里,对他霎时变了变的脸色没做什么反应,而是继续道:“想坐那个位子,不是一点点野心就能成功的。”
萨里忽然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完,阴冷地看着冯文庭,眼底的疯狂不停涌动着:“我没有资格,难道现在位子上的傀儡就有资格吗?还是说自由合众国的那个胆小鬼就有资格?哦,赵宸熹倒是做得不错,但是他登基之后,性格就变了,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冯文庭冷静地看着他,然而转开视线,看到窗外的宇宙空间,沉声道:“其实你有一句话说对了。”
“什么?”萨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