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今天这孩子与别的同龄人相处的状态,才发觉不对,不管是同龄人的起哄讨好,还是设计他的小算计,或是不怀好意的绯闻传言,明明针对的都是他,明明他也都了然于心,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旁观,激不起他任何情绪。
他是如何评价这些事的?
对于起哄讨好,他漫不经心地敷衍着,对于设计他的小圈套,他说麻烦懒得去搭理,对于心怀不轨的同学,他说挺有意思的,对于绯闻传言,他说与他无关。
这个孩子,冷静得有些过分了,或者说,是冷漠得有些过分了。
对外界,对自己,一样的冷漠。
他记得他喝醉时,执着要小丑鱼,以为他喜欢鱼,可刚刚靳南看鲤鱼的那一眼,那不是看鲜活灵动的生命的眼神,正如他所说,那是看食物看死物的眼神。而他喜欢小丑鱼,却也不肯自己养。
一旦察觉到靳南的不对,之前被忽视的不对劲的细节就开始在眼前闪现,盛修和皱了下眉,按下脑中的思绪。
靳南想起什么,“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盛修和道:“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现在聊天的这个地方是酒店的一个阳台,与外面的大厅有着一个门作为分割,靳南余光注意到两个服务生打扮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大厅通往这处的门的门口处阻止别人的窥探,而盛修和所站的角落正好是外面视线的盲区。
靳南挑了挑眉,盛修和虽然来了却不能被人知道吗?行踪保密?
靳南不由想起来的时候看到的许多侍从打扮却带着隐形耳麦的人,他又意识到今晚的安保级别似乎过高,但今晚来得都是各界名流,他原本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有一丝不对。
盛修和刚刚一直在里间更隐蔽的包厢内,以他的身份和性格,在处理完了事件之后绝对不会继续逗留在这里,但是他现在还在说明还没处理。也就是说,他在等人。
能让他这么等待的人......
靳南直觉,今晚上的酒会应该不会进行得太顺利。
这时有人从那更隐秘的包厢里出来在盛修和耳边说了什么,盛修和点了点头,他今天晚上事儿多,暂时没有经历去顾及靳南,他对靳南道:“今天晚上乖点儿,别离开你父母身边。”
说完也没有向靳南透露别的,顺着私密包间的另一条隐蔽的道路离开了。
靳南看了眼酒会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了看盛修和离去的方向,百无聊赖地又抓了把鱼食,继续投喂。盛修和的一番话就像是滴水落入大海没有在靳南心底激起任何波澜。
没多久,靳南的绯闻就传到了靳妈那里,面对几位夫人的试探,靳妈一笑,都没当回事儿,“小孩子家家的,哪儿能不对情情爱爱好奇呢,别说传个绯闻就是谈个恋爱我也不管的,那白家小子不是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孩子才多大,谈个恋爱还能结婚似的?有什么好管的,我问都不问。”
靳妈这一番话,说的白子宸他妈和秦斯辉他妈是一阵尴尬,就连看热闹的夫人也自觉没趣地讪讪离开。
靳南没在阳台清闲多久,就被靳妈找到,被夫妻俩带着拜访了张叔叔、李爷爷、王阿姨......
一晚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靳南表现良好,获得不少夸赞,夫妇俩不怎么谦虚地谦虚着,最后靳妈看在靳南表现良好的份上,终于放了靳南。
靳南如蒙大赦,顺着酒厅的后门到后方的庭院里透气。
似乎是因为酒会大厅里过于吵闹,后庭三三两两的相伴出来透气的人随处可见。
庭院后有一片不小的湖,据说这湖是自然的形成,从高处俯瞰,像是一片枫叶,形状极美,当初建酒店的时候设计师就没舍得动,直接保留了下来,湖中心建了个湖心亭,湖心亭很大,相当于一个小型宴会厅那么大,从湖心亭到枫叶的五个角在湖上修了五条桥,从高处看就像是枫叶的五条脉络。
从湖心亭到枫叶平滑没有角的一端也有一条距离最短的桥,人们多习惯从此处上去。
此刻湖心亭亮着灯,是小小的led灯,配着鲜花藤野梦幻而浪漫。
靳南顺着木桥走到湖心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端了杯红酒坐下慢慢啜饮着,他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看着湖面被风吹起层层涟漪,在灯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有人放了曲优雅的钢琴曲,然后牵起舞伴的手在湖心亭浪漫的灯光里翩翩起舞。
靳南喝光了杯中的红酒,在轻缓地钢琴曲里被微风吹得懒洋洋的身体慢慢放松,不觉间竟困意上涌,竟就这样侧身坐着,胳膊放在栏杆上脸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此刻盛修和正在后庭深处私密的包厢内,谈了近一个小时的合作终于敲定,他站起身,与对面的人握手,“合作愉快。”
那老人满是威严刚正的脸此刻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合作愉快。”
顺利敲定了合约,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如何护送这位安全离开,当然这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却是他需要维护的利益的一部分。
老人的手下赶来道:“那边已经暴露,必须立刻撤离。”
只是撤离两字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枪声、玻璃碎裂声和惊恐的尖叫声。
老人的手下迅速对着传话器下达指令,“立刻撤退!a队立刻出发,引开火力。”
盛修和与老人分头撤离。
他在手下的护送下从后庭西侧的安全出口撤离,而老人则是从后庭员工出口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