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声问:“那我还能,能学画画吗?”
老师品评完后,这才笑着说:“哪有什么不能学,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没办法学的?我带过的学生里面,有不少人基础比你还差,但后面该考星大的考星大,该考星美的考星美,都走出来了。艺术只要你喜欢,有感触,肯下功夫,就能学的。”
云秋又小声说:“可是,可是我是为了喜欢的人画画的,这样,我也能画好吗?”
他这句话却让老师诧异了一下。
云秋嗫嚅着老实交代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画画。”
“那云秋,我问你,你小时候涂鸦过吗?不管是火柴人,还是临摹描摹,很小的时候,你试过画画吗?”老师问。
云秋点了点头。他自己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喜欢玩彩笔,沉浸于和各种各样的颜色一起玩耍,虽然都不成形状,但是他单纯喜欢把所有颜色堆在一起的乐趣。
他如实告诉了老师,老师笑了:“你看,就是这样,人类喜爱画画是天性,就像听见适合自己频率的音乐时会感到快乐一样,就算不喜欢,也总不至于讨厌的。就算你是为了喜欢的人画画,那也没有关系,或许等有一天你不喜欢那个人了,你还会喜欢上画画,这就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云秋赶紧说:“我不会不喜欢他的!”
“老师只是打个比方。”老师笑了笑,似乎也被他这种天真和耿直打动了一样,告诉他,“好了,下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你要学的东西。”
云秋听老师单独上了一节课,了解了自己现在需要练习的课程和要跟的进度,加上文化课,基本就是从早上六点一直到晚上九点没有休息的时间。
第二天,云秋就投入了这种强度的训练中,并且再次表现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适应度。他没有把学画这件事情告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为的只是等能够画出一幅好看的画之后,给萧问水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他已经想好了,就在明年六月后,萧问水的生日。
这辈子重来得太晚,刚好错过了萧问水的生日——不过其实放在以前,云秋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生日。
是最近以来,云秋跟在温存锐身边,参加了几次生日宴会,明白了纪念日对于这个凡尘俗世的珍贵,自然而然地就记下了。
而他自己的生日礼物,云秋已经知道了。
他的生日离萧问水的生日很远,算起来只在三个月之后。那天两个人算起婚期,萧问水顺带着就问了他一句:“你生日是快到了吧,想要什么礼物?”
以前他会给他带个生日蛋糕,其他的没有了,因为带回来之后云秋也不会感兴趣。他的生活里只有零食、动画片和萧问水。
那一天,云秋正在陈老授意下刻苦攻读一本传世名著,努力地记着里面几十个一模一样的人名。这个小孩很有趣,问他这本书里写了什么,一问三不知:“两个人生了很多小孩,小孩又生了很多小孩,都给他们起一样的名字,一百年后他们都死掉了,最后死掉的那个小孩长了一条猪尾巴。”但是读到某些桥段的时候,云秋又会起鸡皮疙瘩,问他为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他本能地惧怕初升的太阳一样。
他对文字的敏锐度和感受力,和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是一样的,有时候会有着令人震惊的领悟,但是他自己又无法表达,他的语文很差劲。
那天萧问水问到了云秋想要的东西。小孩看完一本书,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书里有个制作小金鱼的金银匠,会把金子融化,做成闪闪发亮的小金鱼,每片鳞片精致细腻,再嵌上红宝石的眼睛。
萧问水说:“好,那等你生日,我给你做一条小金鱼。”
云秋更正他:“书里的人做了二十七条。装在一个罐子里。”在他的想象里,那该是一个装奶粉一样的金属罐子,泛着黄铜的光亮。
萧问水说:“好,那就二十七条。”
最近云秋回家越来越晚,萧问水也发现了。
云秋解释说,是想留下来跟还在复习的同学们一起努力,还请了老师帮忙开小灶的原因。萧问水信了。
画室里待上一天后,常常沾上颜料的味道,隔壁是油画室和陈列馆,有时候还会染上松节油的气息。alpha的嗅觉比平常人敏感,云秋为了瞒住萧问水,简直过得像一个小特工。
因为不知道萧问水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家,云秋学会了在学校的Omega专用澡堂里洗澡,每天常备另一套换洗衣服,浑身香香地回去。
有时候也有突发情况——云秋打翻了一整盒颜料,自己身上的气息怎么冲都冲不干净,再回家时很紧张。
然而开门之前,云秋闻到了家中残余的、萧问水的信息素气息,一瞬间福至心灵——他是个成熟的Omega了,也应该学会像萧问水一样,控制信息素在空气中的浓度了。
他就试了一下。
尝试的结果是用信息素掩盖气息的效果非常好——副作用就是,萧问水这天一回来就把他往床上拐,动作粗暴紧急得甚至来不及把他抱上去,让他抓着扶手分开双腿,颤抖着哭出了声。
萧问水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身后低低地喘着气:“知道用信息素勾人了?怎么这么浪,Omega?谁教你这么浪的?自己学的?”
云秋红着脸,小声说:“自己学的。”
“还学了什么?哪里学的?”萧问水毫不留情,像是要教训他如此轻易的浪荡,在他的臀部啪啪拍了两下,拍得云秋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紧绷起来,抽抽搭搭的,心中充满了羞耻。他又不敢告诉萧问水事情的真相,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他是一个浪荡的,不知羞耻的Omega。好在,萧问水并不会拿他的这些丑事去给别人说。
云秋那天晚上简直要被萧问水榨干了,他强迫他持续不断地释放着信息素,让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云秋的气息,来自那个终年孤寂的角落中生长出的花朵的气息,而萧问水埋在他脖颈间,深深地嗅闻,疯狂地亲吻他、索要他。两个人真的压坏了一根床柱——不过还好是预留给蚊帐的承重杆。云秋从来没有见过萧问水这个样子,沉默的,疯狂的,偏执的,他把他箍在怀中不允许他挪动分毫,把他压得几乎窒息,用他带着磁性的低声,蛊惑般地哄他:“别这样,云秋,明天出去你不能这样,你永远不要这样出门。”
云秋被他吻得呜呜的无法出声,萧问水还要变本加厉地欺负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去别的A面前浪了,嗯?你这么浪,还有谁见过,Omega?”
云秋委屈巴巴地说:“没有,都没有,就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