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辞本想就在此了结自己,谁知道会把苍云柏给拖下水,愤怒地冲着洞口的小竹吼了一声,却听对方说:“你们就在此……化为灰烬吧!哈哈哈……”
声音回荡在树林间,饶是玄青辞怒吼多声,对方也再无回应。
他直起身子,吐了一下蛇信子,告诉苍云柏:“这火恐怕被那小儿鬼下了咒,你本是柏树仙,若是拼尽全力还能逃出去,趁现在这火还没彻底烧过来,赶紧离开这里。”
哪知话刚说完,就被苍云柏瞪了一眼。
“吾奉命护你,便绝不容汝受害。”
言罢,苍云柏两手合一,冲着洞口发出一道术法。
“哈——!”
你要做什么!
苍云柏没回话,半晌后,无数根柏树枝丫从洞口出现,争先恐后地要往洞内挤,然而在感知到明火的一瞬间,忽然顿住,再也不往前半步。
他再次发出一道术法,却听见了上万声惨叫声,这声音震耳欲聋,刺耳无比,玄青辞一下子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身体。
火在此时陡然壮大。
苍云柏往后退了半步,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中忽然闪现出大量画面,让他头疼欲裂。待在他身后的玄青辞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小心地凑过去,问他怎么了,对方却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柏树枝丫见苍云柏顿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禁惊恐起来,它们深深地记得那位柏树仙是如何被火烧尽,记得他的枝丫如何轰然倒塌,记得他如何一点一点失去原身,记得……他消散于天地的刹那,这些仿佛就在眼前。
它们犹如疯了一样地往洞内挤去,丝毫不在意那些火燃烧自己的疼痛。
苍云柏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身去看,只见一根根着了火的枝丫疯狂地往自己而来,硬生生地将火往左右两边引,给苍云柏和玄青辞让出了一条道来。
玄青辞一见,明白了一切,心里泛着酸迅速往洞口爬去。然而待他爬至洞口,却发现苍云柏并未跟上来,回过头去就看见对方满脸苍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堆火,对自己说:“青辞,吾记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如何变成一个魂灵,想起了那火如何烧尽自己,想起了那人如何冲进火里找自己,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回到柏树林,想起了自己如何护着那人,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遇到那个人的,想起了他……是谁。
玄青辞哼哼着勾过苍云柏,将他迅速带离树洞,就在他们离开的一刹那,树洞轰然倒塌,那些柏树枝丫一下子就被埋在了火里,被拦腰折断。
一时间,浓烟冲天。
就在玄青辞被困树洞的时候,阎酆琅正在鬼门中审问白誉,两个鬼厉牵来一只姑获鸟,那姑获鸟在看见阎酆琅的一瞬间跪了下去,垂着九个脑袋极近贴近地面。
“现在看见我怕了?”阎酆琅沉声问道,“那些魂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获鸟抬起一只脑袋,低声鸣叫着,一双黑眸眨巴着盯着阎酆琅,后者猛地收紧瞳孔,满脸阴沉。
“好一个鬼母。”
言罢,眼神肃然地盯向在地上跪着的白誉,说:“害人终害己,这等道理,你竟不知?枉费你读的这么些圣贤书。”
“那又怎样!我若是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然后吃了我……你只知道害人终害己,却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白誉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阎酆琅,说。
阎酆琅的沉着眸子,看起来阴鸷极了,说:“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又为何还要助那鬼母夺取他人魂魄?”
“我可没有帮她……”白誉笑了,露出一双蜡黄的牙齿,痴痴地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吸食魂魄后依旧无法提升魂力,其实是我……是我!我在她修炼的阵法下又施加了一个阵法,只要她开始吸纳魂力,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可怜她一直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修炼的方法有误……呵,真是愚蠢!”
阎酆琅深吸一口气,手指指向白誉,后者顿时噤声,呆滞地盯着头顶。只见一幅幅画面从他的脑中浮现,阎酆琅静静地看着一切,面色越发阴沉。
突然,他收回了术法,一挥手,两个鬼厉将这呆滞的白誉拖下去。
只见阎酆琅转过身看向了在一旁的姑获鸟,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惊,难道真的是玄青辞动手杀……
“阎君。”
谢必安与范无救忽然出现在鬼门,看见阎酆琅在此,却不见玄青辞,不禁有些好奇。
“那玄青辞呢?”谢必安问。
阎酆琅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以后别再提他。”
谢必安一愣,与范无救互视一眼,后者亦是一脸茫然,谢必安说:“小儿鬼被姑获鸟一分为二,消散了一半魂魄,余下的不知去向。”
言罢,只见阎酆琅的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谢必安被他吓得笑容都僵了:“小儿鬼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