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沈清秋腰疼头疼地从床上坐起,一抬眼就看到桌上早饭已经准备好,犹在冒着热气,要穿的衣物整齐叠在床头,却唯独不见洛冰河。
他穿上洛冰河准备的那件衣服时,才发现领口颇高,刚好掩盖住他脖子上各种不可描述的痕迹,还有洛冰河昨日兴奋到极处时,咬下的一个牙印。
这一世他倒是没病没灾,没理由再去蹭齐清萋的马车,原本预想的是这一次和其他人一样,骑马出行,全当锻炼。没想到刚到山门,就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了。沈清秋正腰酸背痛不堪,如见救星,毫不客气的坐了进去。
车内茶盏点心软靠一应俱全,布置手法是谁的风格,沈清秋不用猜也能看出来。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叫住路过的一个清静峰弟子,问道:“洛冰河呢?”
那弟子恭恭敬敬地道:“师尊,洛师兄在前面清点人数,抽不开身。”
唉,算了。
沈清秋又坐了回去。端起茶,还没喝两口,只见一人毫不客气地掀开帘子进来,一阵香风过,坐在了他对面。
沈清秋一看,连忙倒茶:“齐师妹。”
齐清萋之心直口快,丝毫不逊昔日,张口就数落道:“你倒清闲。坐在马车里喝茶,好意思?”
沈清秋笑笑:“师妹也可以一起来喝嘛。”
齐清萋一挑眉:“我当然要来喝你的茶。这么好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还想独占不成?”理了理坐姿,接着挤兑道:“我就不说我家溟烟了。掌门师兄一派之主,也是自己骑马!你看看柳师弟,我就从未见过他坐马车。沈清秋你什么时候改改你那娇生惯养的做派,学学人家柳……”
话音未落,就又见一人掀开帘子,面无表情地坐了进来。
沈清秋定睛,招呼道:“柳师弟。”
齐清萋:“……”
沈清秋十分无言。
怎么他在清静峰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无人问津,上了马车就一个个都要跑来找他!
难道是路途太长闲得发慌,来找他凑牌局的?
沈清秋停止心中腹诽,呵呵笑道:“柳师弟这是?”
柳清歌看了他一眼,一扬下巴:“口渴。来喝茶。”
齐清萋简直要翻白眼,瞪了他俩一眼,又坐了一阵,像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转身掀帘而出。
马车里,只剩下他和柳清歌。
柳清歌并不说话,看他那一眼后,也移开了目光。沈清秋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情形,也有些尴尬,默默给柳清歌倒了杯茶,有意打破氛围,就把桌上那叠龙须酥往柳清歌那里推了推:“柳师弟尝尝看,味道不错。是我徒弟洛冰……”
他说到一半,就在柳清歌严厉的眼神里自动闭嘴。
柳清歌当然不是来喝茶的,面容整肃,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是要问你。最近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沈清秋心中了然。回想起之前柳清歌跑来清静峰来找他,结果被洛冰河闪瞎眼拂袖而去时,曾说过要他等着,今天柳清歌果然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了。
关键的是,沈清秋发现,面对柳清歌的质问,他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坦然。
这就好像女生闺蜜之间讨论人生大事,被抓着问的那一方虽然略有隐瞒的愧疚,但就是没有什么好掩藏,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和柳清歌相处多年,要说二人的关系,那是真的不错。他自认在这个世界人缘挺好,但非要他列出几个挚友来,柳清歌可能是他最先想到的几个人之一。
上辈子对于洛冰河的事情,他还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羞耻感,打死不承认。但现在面对柳清歌,却能够十分干脆的承认。
沈清秋和他一样正襟危坐,点头道:“是真的。”
柳清歌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像是受了不少的冲击,半天憋出一句:“你简直……胡闹!”
沈清秋看他头上青筋直爆,张口要言半天,却只说出“胡闹”的评价,没忍住噗嗤一笑。
柳清歌见他笑,更加生气,雪白的脸上都浮上一层薄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洛冰河年少无知,你也只有十几岁?你这是自毁名誉!”
一连串质问劈头盖脸砸过来,沈清秋玩着折扇,讪讪道:“名誉什么的……都是浮名嘛。他总不会一直十几岁。”
话说出口,沈清秋简直觉得自己像小说里虎视眈眈觊觎小孩子长大,以便上下其手的变态狂。
柳清歌“哼”了一声:“简直不像你。”
沈清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些年,柳师弟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柳清歌目光微烁,声音有所和缓:“我便是不明白你。洛冰河对你的确……十分着紧,但即便如此,你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对你纠缠不清,你又在想什么?是何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