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笑笑算是打招呼,那女孩儿雀跃的几步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下,有点担心道,“学姐,你生病了吗?”
“没有……我是随便逛逛……不小心就逛到这儿了……”
这理由太拙劣了,哪有人随便逛逛,最后逛到医院的。不过只要不是她生病,贺沁就放心了,笑着和她道,“正巧我也牙疼,过来看牙医的。学姐,我是二班的贺沁,之前只和学姐互换了号码,学姐都没有问我名字,一直给学姐发消息学姐也没回我,真让我伤心。”
季汐然虽然看起来性格活泼,但并非是容易交心的人,对自己不理她的事表示了一下歉意后,便要走开,“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她的态度冷漠疏离,却不妨碍贺沁依旧上赶着和她说话,笑得和太阳花开似的,“学姐,咱们一块回去吧,我刚好也要回,顺路不挺好的吗。再说,学姐脸色好白啊,我和学姐一块回去,多个照应也好么。”
她都这样说了,季汐然也不好拒绝她,望一眼医院,心里被针扎了一样泛泛的疼。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和这叫贺沁的小学妹离开了。
或许她的离开并不能解脱事情,但是能暂时遏止。
温欣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眼欲穿的一直在往医院门口的方向看。
齐之莹把一杯热茶倒给她,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劝她了,“我说温美人啊,老季应该是不会来了,她刚刚不是还给你打了电话吗。”
说起这个齐之莹就郁闷,季汐然这货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丢下她自己跑了,不知道没看见她,她的女朋友多伤心啊。
温欣妍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有些难过,很快又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生生扯出一抹笑,“你们外国语学院的……都很忙吗?”
齐之莹摆摆手,“哪儿能啊,那就是老季忙一点。咱们不想多学的,还不是混吃混喝,反正能找到工作就成,像她那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那不是累死了。”
“是吗……”
的确,季汐然很早就在同学录里写过,她想当外交官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谈恋爱并不是剥夺每个人的自由,她不能要求季汐然像是她的影子一样,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啊。
温欣妍想通了一点了,她笑了笑,将心里的落寞藏起来,对齐之莹表达了感谢后,进了她妈的病房。
看见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进来,身后并没有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吴莲才松了口气。她状似无意道,“欣妍啊,我看刚才你那几个好朋友都来了,怎么汐汐不在啊。”
“她课比较多,挺忙的。”
“这样啊,也的确是,不过是朋友妈妈出了意外,一般人应该不会立即就出现的。”
温欣妍听了这话就觉得不舒服,“妈,我和汐汐关系很好的,她是个好女孩,你怎么总是针对她似的。”
吴莲一听这个,脸就沉下来,“什么叫针对她,是妈妈重要,还是你的好朋友重要。为了朋友,你竟然都不听妈妈的话了!”
“可是我真的和她……”温欣妍有些着急,但望一眼脸色已经黑沉沉的母亲,低头把剩下的话憋在了嘴里。
“我从小又当妈又当爹的把你养大,这时间我吃了多少苦。”
害怕逼得太急了,会适得其反,吴莲不再说季汐然的不好,反而打同情牌,道,“你爸死得早,为了给你凑学费,妈妈去砖瓦房当苦力,那里夏天七八十度的高温,妈妈给人家码砖坯,两块一分钱,一点一点的攒,有多辛苦才把你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攒出来的,你现在就不听妈妈的话了吗?”
她这么一提,温欣妍就想起来,盛夏烈日当空的时候,瘦骨嶙峋的女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戴着已经脱絮的草帽,站在砖坯的垄头上,把一块又一块红得烫手的砖堆成一排。
空气中的砖粉在烈日下飞舞呛人,热浪一涌一涌的浮动,女人黑瘦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在砖头上,明明她整个脊背都湿透了,双手也被砖磨得都是血泡,却还要顶着焦灼的日头,被工头责骂太慢。
离她干活不远的路边上,常常站着个同样穿得破旧的幼小的小女孩,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会觉得热,她什么感知都没有,只是拖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破塑料袋,一双眼睛死盯着来来往往道路上的人,等他们喝完饮料后,就飞快跑上去,把丢下的瓶子捡到塑料袋里。
她听见工头的谩骂,就往那边看一看,看见女人赔笑的模样,而后就是工头不耐烦的声音,“再磨磨蹭蹭的,就给老子滚蛋!”
“不会的…我会快一点的,工头大哥麻烦担待点儿,帮忙看着我女儿,我就她一个指望了…”
这话她听得麻木了,就转过头继续蹲在路边,等着那些行人丢瓶子。
偶尔过往的小孩子会拿着冰棍走过,看见她的时候,眼神里满是鄙夷,像看无家可归脏兮兮的野狗一样嫌弃,然后就是紧紧护着怀里的冰棍,好像生怕她会抢走似的。
……
这些压抑的记忆被她妈一句话提醒后,铺天盖地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眼里一下就蓄满泪,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她妈那时候卑微求人求人的情形,还是她自己当时真的像狗一样生存的样子。
她痛苦的摇头,“妈,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水。”
第67章
齐之莹晚上回来就把季汐然抓住,关住宿舍门,和祝棠刘小果来了一场“混合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