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来了。
现场寂静了将近小半分钟。
女主持人握着话筒愣住了,求助地看向总导演。总导演按着耳麦听了半晌,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暂时不上去’。
刚刚,导演耳麦里,再次传来上次那道冷淡低沉的声音:
“延迟。”
导演做了个手势,唯一一束追光追在门口,随着少年向前走的步子,一路前移。
导演做这事情的时候,心脏都在剧烈地砰砰跳着。为方怀一人延迟三分钟,这是他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即使叶于渊没有要求,他也打算这么做。
这本身就是一次冒险。冠军种子选手在最后赶到,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看点,但如果方怀到时候表演砸了,整个节目的节奏被打乱,决赛不像决赛,无论是方怀还是节目组都必然会遭到加倍的谩骂。
而这甚至是一个大概率事件,毕竟方怀第三轮唱跳的表现就很糟糕,他没有筹码。
一场胜率很小的豪赌。
人潮拥挤着分出一条通向舞台的道路,而方怀就顺着那条道路往前走。
现场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像是沸水煮到爆发前的一个顶点,许多情绪酝酿着,直到——
举着灯牌的粉丝忽然哭了出来。
“怀怀加油。”她哭着说。
于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忽然爆发,像是激动,也像是在极大压力过后的忽然放松,劫后余生一般。
“怀怀加油!”
“崽崽冲鸭!!”
“不要有压力,我们都相信你。”
那声音由小一点点到大,由分散一点点汇聚。
最后,所有在场的方怀粉丝不约而同地喊到:
“方怀,加油。”
“无需触摸,你已自成恒星。”
无需触摸,你已自成恒星。
生于微末,渺如尘土。
掩盖在尘沙之中的星星,原本就一直在发光,只是那光芒不为人知。
现在,他们看到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看到。
或早或晚,他的名字终将会镌刻进光芒的中央,永不褪色。
方怀一怔。
他后退半步,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没有言语,无需声音。
这无比郑重的一个鞠躬持续了十秒,方怀最后又看了那些举着他名字灯牌的人们一眼,笑了笑,迈步向前走。
少年被光簇拥着走到了舞台前。
那舞台很高,大约到方怀胸口的位置,楼梯在一边——但那就要绕远了,现在决赛的节奏已经被打乱,再多拖一分钟都很伤。
【不化妆?不换衣服了?】
【来不及了,只能直接上,是有点吃亏了。】
【他只要来了就好了,真的。】
“要给你搬一个梯子吗?”副导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