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窄路,下头就是数不胜数的爬行种。
梅有乾往下面看了一眼,艰难说:“我建议我们还是原地坐下来休息吧,别瞎瘠薄折腾了。”
辛烛笑了一声,“怎么,不敢爬?”
梅有乾眉毛一抖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敢爬,老子杀爬行种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种玩意儿!”
辛烛翻白眼说:“那你倒是爬啊。”
“……”梅有乾一脸难色,似是求助的看向夏一回。
夏一回了然,环顾了下四周。
刚才爬通风管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走下坡路。中途遇见好几个岔路口都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似乎都只有‘下’与‘更下’的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通风管道下头会有如此巨大的洞天。眼前是一个铁链做成的‘桥’,这一条拴在通风管口,另一头是用铁钩吊在对面。
也就是说,现在众人基本上被困在一个死局,背后是爬行种,无路可走,前方是独行桥,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必须向斜上方爬。
问题在于,铁链桥并不稳健,腐朽严重,再加上底下都是污水与爬行种,几乎近在咫尺,要爬的话就要做出巨大的心理建设。
说不定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就会立即被蓄势待发的爬行种撕碎,拆吃入腹。
辛烛与梅有乾二人现在走平地都是脚步虚浮,压根就没有办法保持平衡,夏一回想了想,提议原地休整,等待爬行种浪潮褪去。
梅有乾本来就不想爬,自然举双手赞成。另外两人沉默了一下,并无异议。
正巧闲着无事可做,夏一回便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很快,他发现这么久,他要么就是在完成任务,要么就奔波在完成任务的路途中,休息的时间几乎是屈指可数。
就连眼下的休息也并不平静,左耳朵是鱼贯而入的爬行种咆哮声,叫的人心慌意乱。还有不少爬行种试图顺着光滑的瓷砖往上爬,每次都又惊又险的被张清屿一击击退。
右耳朵呢,是远方爬行种制造出的哈士奇拆家声音。
这声音很远很远,但给夏一回的压迫力要远远大于近在咫尺的爬行种,这更是一种接近心灵上的压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被密封起来的塑料袋里,彷徨许久找不到出处,往哪边走都是相似的地方。此时此刻他就连呼吸都呼吸不了,基本上是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其他人状况相差不多,均一脸疲色。
张清屿寻了夏一回邪对面的地方坐下,无论爬行种从哪边来,他都能第一时间保护夏一回。辛烛则是紧紧贴着夏一回身边,无论爬行种从哪个方向过来,他都能与夏一回同生共死。
梅有乾没有掺和进来,他坐在离铁链稍近的地方,脸色青紫眼神混沌,不停的晃着脑袋嘴里嘟囔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原地坐下后,补充食品的补充食品,补充水分的补充水分。
梅有乾吃饱喝足以后,又在原地坐了一小会,忽然起身,摇摇晃晃的凑到了夏一回跟前。
“……你干嘛?”
辛烛瞬间抬头,警惕的看向梅有乾。
不怪辛烛态度恶劣,实在是梅有乾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
明明严格算起来,辛烛比梅有乾还要早感染,但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辛烛只是脸色惨白,手上斑红一片,走路有些虚浮。除此之外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能走能蹦的,没事就怼天怼地一副小霸王模样,转头又是夏一回身边的爱撒娇的小粘人精。
反观梅有乾……
他聚齐了辛烛所有怪异的点,在此之上,他嘴唇外边还有紫色的经脉显露到皮肤近处,旁看的清清楚楚,极度骇人。他的眼睛也通红无比,不仔细看都瞧不见他的黑眼珠。手掌……已经看不出来人类体征,整个手掌肿了的三倍不止,指甲变成又硬又长的尖指甲,乍一看还以为有一只爬行种混进队伍里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就算现在将梅有乾丢到铁链下头的爬行种浪潮,他看起来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见梅有乾不回应,辛烛也陷入了沉默。
对面的张清屿动作轻缓的站起身,举起手端着枪,神情凝重。
辛烛也从空间里掏出枪支,还不忘朝夏一回的手里塞了一支。
梅有乾好似对众人的动作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眼睛死死闭着,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见他的情况,夏一回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开口说:“老梅,你要是还能听得见我说话,你就应一声。”
梅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