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被识破,唐栗脸上追悔莫及的表情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眸看着沈玉,直到确定沈玉没有丝毫恼怒后,才小心翼翼开口:“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沈玉说,“那孩子的确有些缠人了。”
唐栗眸子一亮,立即嫌恶地皱起眉头,和沈玉同仇气敌:“像块牛皮糖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张叔听了这话,好笑道:“唐栗少爷,自从你来到沈家后,不就是这样黏着先生的吗?”
唐栗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沈玉看得手痒,于是悄悄咪咪地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唐栗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啊……
手感真好!
比捏唐栗脸颊的手感还要好!
沈玉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却没注意到唐栗耳朵上的酡红径直蔓延到脸颊上,最后红得几乎可以滴血。
半晌,唐栗才结结巴巴地说:“反、反正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黏着沈玉了。”
“谁说没有?”张叔故意逗唐栗,“前几天,杨珍妮小姐才来找过先生呢。”
唐栗霎时怔住,视线扫向沈玉。
许是唐栗那道视线太过凌厉的原因,沈玉居然听到它穿透空气时发出的“嗖”的一声。
不知为何,沈玉一时间被吓得全身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连忙松开唐栗的耳垂,双手像雨刷似的摆来摆去:“杨珍妮用其他人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吃饭详聊,但是我拒绝了!”
末了,沈玉重点强调,“我没有答应她!”
唐栗垮着脸,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面向车窗。
“哎哟……”沈玉头疼的扶额,郁闷的同时还不忘瞪一眼张叔那个始作俑者。
明知道唐栗没有安全感还故意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瞪的张叔自知说漏嘴了,连忙挺起身子坐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本来还算热闹的车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坐在前面的领导和张叔神经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后面传来沈玉轻言细语安慰唐栗的声音,张叔心里留下面条宽的眼泪。
他家高贵冷艳的先生啊……
以前从来不会屈尊降贵的哄谁,就连先生爱了好多年的杜娉婷小姐,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怎么现在就成了个孩奴呢!
养娃害人啊!
·
说来也是好笑。
早上还是沈玉在生气,这会儿到傍晚,就轮到唐栗生气了。
其实唐栗很少跟沈玉闹脾气,哪怕有不开心的时候,也压根不用沈玉主动去哄,过不了多久,唐栗又会变成牛皮糖屁颠屁颠地黏着沈玉。
然而这次,沉默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弄得沈玉措手不及,连续不断地哄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把唐栗哄好。
到晚上十一点钟,沈玉让张叔把冷着脸的唐栗送回房间后,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第一次发现孩子跟女朋友一样难哄。
以前他的已婚朋友向他抱怨家里的小孩多么不听话、多人令人头疼,沈玉还觉得朋友小题大做了,孩子的世界很简单,随便拿点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就能把孩子哄好。
现在看来——
当时的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玉轻轻地叹口气,拿出平板翻看了一遍邮箱,又和康林开了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才收拾好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如今沈玉已经能勉强站立十来分钟,可前提是不在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每次洗澡还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