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裹挟着他的全身,他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却感觉到一阵温暖。
星渊缓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别的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地抱住,正在从那兽口之中逃脱。
逃脱……逃脱?!
还可能逃脱吗!
星渊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刻仿佛是被无限的拉长了。
只真的在逃!抱着他的那人速度非常快,但那人再快也快不过这獠牙合上的一瞬。
兽口闭合之时,抱着他的那人堪堪避过了致命处,却意料之中地没有彻底躲过,那人拼命用身体护住了星渊,星渊亲眼看到,兽口之中可怕的獠牙狠狠地滑过了那人的腿!
星渊听到一声闷哼,而后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可是……真的逃脱了!
他们都没有死,而那花了数十年建造,费了无数工匠心血,奇迹般生长在崖璧上的悬空寺,却在这一声巨响之中,四分五裂。
而那把钥匙离开了星渊灵力的催动,已经停止了转动,打开这个阵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声巨响之中全然破裂。
星渊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全是轰鸣声,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风声渐渐平缓,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将星渊从茫然之中拉回,他终于意识到,将他从兽口之中救出来的这个人,受伤了。
不会是别人,星渊知道,只可能是孟惜安。
孟惜安此刻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看上去并不太好。不过他也没有停下,仍然在飞速前进。
星渊的心仿佛是被揪起来了,慌张地喊道:“你先停下,看看你的伤!”
孟惜安没有出声,直到到了河妖到不了的地方,他才终于停下。
星渊从孟惜安的怀抱之中出来时,发现孟惜安的一整条裤腿已经被血全部染红了。
“你……”
星渊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孟惜安发狂一样的吼叫声打断。
“你疯了!不要命了是吗”
星渊被吼得一愣,瞬间就忘了自己要给孟惜安说的话,他抬起头,只见孟惜安瞠目欲裂,面颊不停地抽动,简直像是要把星渊给生吞活剥。
而后,孟惜安继续吼:“你想干什么!凭你就想杀了那河妖吗?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蠢!不自量力!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
吼到最后,孟惜安的嗓音渐渐软了下来,最后几个字已破了音,听着像是有些哽咽。
星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孟惜安,完全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孟惜安愤怒又后怕的脸,那些冷言冷语,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
星渊又发出一个音,但这一次他依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孟惜安猛然将星渊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双臂死死箍住了星渊的身体,力道大的星渊都觉得有些痛。
“我找了你一年。”孟惜安依然颤抖的声音在星渊的耳边响起,“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想让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就看到你的尸体吗!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为了找你,都快疯了!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孟惜安的味道和温度不停地侵袭着星渊心中的防备,他甚至已经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抱住孟惜安,可双手举到半空,星渊又猛然清醒,他一把推开孟惜安,硬着心肠说:“好了,我知道我自不量力了,但不关你的事。”
孟惜安气得身体直抖,他看着星渊,眼里全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和愤怒。
星渊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想低头躲开,却刚好看见了孟惜安全是血的裤腿。
“你的伤要赶紧看看。”这句话星渊终于是说出了口,但磨叽了这么半天,血又流了不少。
星渊蹲了下来,想要撕开孟惜安的裤腿看他的伤,可孟惜安突然退了一步,瞪着星渊说:“你若是还要去送死,你也不要管我!”
星渊无奈地道:“钥匙丢了,想去送死都没有机会。行了,你别废话那么多,我现在帮你给伤口上药,你想说什么,就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说。”
”说什么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孟惜安还在发火,一只手死死拽着星渊的手腕,仿佛他一松手星渊就会立刻消失,星渊挣了两次没有挣脱,看着他因为用力更加血流不止,星渊也就不挣扎了,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以这个别扭的姿势撕开了他的裤腿,给他包扎上药。
嘴硬说着没什么好说的,但孟惜安还是很快开口,继续凶神恶煞地说:“之前的事情,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跑了。你怪我不信任你,但你信任过我没有?你有没有好好和我谈过?给我机会和时间好好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