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回来啦,你回来多久啦?怎么在这里发呆呀?”。
“童潼……”顾恩弟心绪有些发沉,他看着童潼那双纯真懵懂的眼睛,想象不出童潼如果知道自己要纳妾的话,他该回是什么模样?
深深吸一口气,顾恩弟抬手捏了捏童潼的婢子:“你这是在做什么?看你这一头的汗”。
“我在挂灯笼呀”童潼满脸笑意:“快元宵节拉,挂灯笼玩,还好看,你看,我都挂了这么多”。
顾恩弟顺着童潼的手,抬头看去。
朝阳院里,那红线织成的网挂在上方,底下挂着一盏一盏形态各异的灯笼,微风吹来时,灯笼下的流苏轻轻摇曳,景象当真甚美。
“嗯……好看”顾恩弟点头,应了一声。
童潼立即一笑,他拍拍手,讨赏的说:“好看吧,不止这里有,花园里我也挂了好多呐,还有回廊下,跟小路上,我都打算挂上灯笼,这样等到元宵节的那天,我们不出去也能在家里逛花灯拉,到时候还可以叫上苏远跟宁师他们,说起来呀,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们,我都快忘记他们的样子拉……”。
童潼自顾自的说着,他那模样一点也察觉不到顾恩弟的心事重重,倒是顾恩弟发现,最近这些日子,童潼变得比以前活泼了不少,连话也多了不少,若是以前的话……
以前的童潼没有这么多的话,他总是拘谨着,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只在偶尔惬意的时候,他还会吟词两句,可那样的童潼,哪有眼前这个无忧无愁天真无邪的人,来的吸引目光……
罢了。
顾恩弟在心里轻叹。
能多瞒一刻,便多瞒一刻,童潼这如今痴傻的模样,比任何人都好糊弄,即便到时候沈文媛当真进门了,只要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那是自己妾?
这般的打算确实不错,如今的童潼的确十分的容易哄骗,可是……
顾恩弟忘记了,不是傻了,就真的完全没有脾气了……
☆、元宵
沈文媛的事,不出一日,就传得整个京城全都知道了,大概这沈文媛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当朝皇帝点评为不知礼数的女子,这样的一句话,几乎等同于是彻底毁了沈文媛的一生,可以说,这辈子沈文媛除了嫁给顾恩第当妾,她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了,除非……她当真不要命了,但这怎么可能?
沈家里,沈文媛知道这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沈老爷也是明显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弄到了最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沈夫人也早已跟着哭肿了眼睛,此刻她只能恨得抡起拳头,一圈圈的朝着沈老爷身上砸:“你看看你!你办得这叫什么事!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名节彻底毁了不说,她现在还只能去给人当妾了!她一个好好的富家小姐,居然沦为别人的侍妾!你看看你这办的叫什么事!你这是要逼死女儿你知道吗!”。
沈老爷也满脸铁青而悔恨,被沈夫人一拳拳的砸在胸口,他也受了:“我没想到顾恩第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反骨!连御史台都不怕!我要是早知道我当初也不会请王御史去参他一本了!”。
“王御史王御史!他怎么说也是个大官!怎么这次却连顾恩第一个小小状元都拿不下来!害得我的女儿沦为京城的笑柄!害得我沈家丢尽颜面!”沈夫人怒极,抓扯着沈老爷一直哭骂。
别说沈夫人了,就是沈老爷此刻也想大骂王御史了,可是不论他怎么骂也没用了,王御史在昨日朝堂上,当场就被皇帝金口下了大牢!
原因无他,就因为顾恩第杀的那个回马枪,参了王御史一本!
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赌气,而是顾恩第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当朝程上,皇帝看后,便立即将王御史与顺天府尹一同下了大牢,并且督促刑部尚书章子寻与顾恩第严办此事!
圣旨一下,满朝众人也全都知道了,这个新科状元虽然并无后台,但其实力却也是实打实的,不容人小觑与他,若不然,他也不会闷不啃声,暗中收集了这些罪证,打得王御史一个措手不及了。
想到那些,沈老爷脸上的神色瞬间也像是打翻的颜料盒一样,五花八门十分精彩。
而比起沈老爷这里,沈文媛那边也是异常精彩。
嗯,她气得失去理智,居然想要寻死,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寻死,若不是沈竹特意过来看望她发现她挂在梁上,等丫鬟来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冰凉透彻了。
扑在沈竹怀里,沈文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起来,多少闺中女儿,为了能攀上一门好亲事,拿自己名声来做筏子的其实不在少数,也有许多闺中女儿为了除去眼中钉而拿别人名节来做筏子,可是却也没谁像他一样,居然会碰上顾恩第这样的铁板,不但将她名节彻底尽毁,还反过枪头对准了帮她出头的王御史,只怕如此一着,往后所有的风向都要变了。
变成什么?
变成但凡失了名声的姑娘,都只能以侍妾的身份,抬入男家了!
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谁还敢在反着来?
是以沈文媛一时愤恨不过,真的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