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傻子,糊弄起来真的十分简单,两句话就能让他安分下来且还是深信不疑,这次宋离的离开,连清歌与秦素都听出了不对劲,只有童潼还懵懂不知。
马车里,他靠着顾恩弟,一双眼睛满是憧憬。
“不知道宋离当上将军之后回事什么样子的啊”他在想象,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顾恩弟道:“想来应该是威武不凡”。
童潼眨眨眼,说:“回去之后我要把他画下来,一定很棒的!”。
顾恩弟微微摇头,眸光看向远处。
他忽而想起,童潼当初的那副画,送去装裱之后,便一直都没有拿回来,淡淡抿唇,顾恩弟垂眼看向童潼,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刮着童潼的脸颊,弄得童潼怔楞,睁着大眼睛狐疑看他。
“怎么啦?”。
顾恩弟不语,他指尖一转,捏了童潼的下颚,便忽而贴了过去。
马车缓缓前行而去,前路宁静,却谁也不知,在路的尽头,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从韩川返回京城,路上有五六日的路程,不过近来几日大雪,地面积雪颇厚,又气候寒冷,秦素也不敢把马车架得太快,这么一放慢了速度,倒是在路上多耽误了两日。
马车里,童潼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脖子上围拢着毛茸茸的围领,他爬在窗上,睁大眼看着外头的景象,那副模样,像是恨不得钻出去一般。
清歌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抱着手臂正在打盹,实在不是清歌大胆放肆了,而是……她不得不打盹,若不然睁大眼,指不定还得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没办法,谁让她的主子是个懵懂的痴儿,根本就不懂何为避嫌,何为不妥。
顾恩第对此也不在意,他只是靠着童潼,见童潼几次伸手想要推开窗户,都急忙将他的手给抓住:“说了几次不能开窗户,不然会生病的”。
“咦?”童潼眨眨眼:“外头有人的马车翻啦”。
顾恩第一怔,跟着扭头朝窗外看去,果然瞧见外头的雪地里,那翻到在马车越来越近,因为隔着窗户看不真切,只隐约看见好几个人都站在马车边上正忙碌着。
这是回京的路。
马车能翻在这种地方,多半都是京城里的人。
略微沉吟,顾恩第朝秦素吩咐:“秦素,停车”。
行驶的马车缓缓停下,雪地里,那站在马车边上的男子,也跟着狐疑地扭头看来,男子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管事,面露喜事,下意识地朝男子唤了一声:“七爷?”。
七爷没有回应,只狐疑地看着那逐渐停下的马车。
马车里,一直在打断的清歌最先钻了出来,她刚站好,童潼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跑上前:“哇……马车真的翻了,怎么翻啦?没人受伤吧?”。
他童真童趣,一脸的惊叹跟个孩子差不多的表情,让七爷微微一怔,神色意外。
顾恩第随后上前,他见七爷披着一件黑色的狐球,眉眼温韵气度自华,停步朝七爷作揖:“在下言之顾恩第,看先生马车侧翻,不知可否有在下能帮忙的地方?”。
“相公……这马车好重,推不动……”童潼闷闷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恩第与七爷一起扭头去看,就瞧见童潼不知何时已经跑到马车边上,跟着那边的两个家丁去推马车,那巴掌大的小脸,因为过度使劲已经憋得通红,结果……童潼还脚下打滑,整个猛地朝着地上扑了下去,摔倒在雪地里面。
顾恩第哭笑不得,急忙上前将童潼抱起。
童潼满脸的雪花,冷得他直打哆嗦,忙把脸往顾恩第的怀里藏去。
七爷看着,眼底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管事上前,朝两人作揖:“两位,我们的马车好像卡在这雪地里,推了半天也没半点动静,两位若是方便的话,不妨带我家主子一路,待入了京城,我必定重谢二位”。
顾恩第点头,待要开口,童潼却忽而说话了:“那这马车不要了么?看这马车这么好看,要是就这么不要了,多可惜呀”。
管事浅浅一笑:“待入了京城,我自会让人回来推回马车”。
顾恩第拉起童潼道:“既是如此,那先生便随我们一块入京吧”。
七爷朝两人点头:“多谢”。
有人帮忙,七爷不必一直站在这里了,管事吩咐了两个家丁一声,便随同七爷一起上了顾恩第的马车。
原本就空间不大的马车,这一下变得有些拥挤了。而人多了,清歌也没法再继续在车厢里呆着,她索性干脆跟秦素一块坐在车板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秦素几次撇头看她的时候,都脸色微红,尤其……是看见清歌身上还披着自己的衣服,那红色几乎都蔓延到了脖子里去。
马车里,人多了,似乎也变得暖和了不少,就是童潼,从上了马车之后,便睁大了眼,一直盯着那七爷,弄得七爷一脸莫名忍不住笑问童潼:“为何一直都盯着我看?”。
童潼眨眨眼,忽而说道:“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