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宋离却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那剩下的一半。
晚饭的时候,福嬷嬷特意做了不少好吃的。
曲流留在这里陪童潼吃饭,还跟童潼说了不少这些日子,他在外头跑商时遇到的事,童潼听得满脸好奇,呆愣愣的样子,连饭都忘记吃了。
宋离看他那样,抽了抽他手里的筷子,见童潼没什么反应,宋离微微挑眉,而后夹了一块猪肝递到童潼的嘴边。
童潼下意识的张嘴,结果……
“啊!!!好臭好臭好臭!”他苦着脸跳起来,忙不低的将猪肝吐出来。
宋离乐得大笑,连丝捻都忍不住闷笑。
童潼吐了猪肝,喝过了水漱口,就浑身炸毛似地看着宋离:“坏!太坏!怎么能……怎么能欺负我!这么臭!太臭了!”。
宋离收敛了笑意,故意严肃的看他:“猪肝补”。
“猪肝臭!”童潼也绷着脸:“很臭!很臭!臭得想吐!”。
丝捻忙上前哄他:“好好好,大嫂不生气,猪肝臭,我们不吃,我们让宋离全吃了,好不好?”。
“嗯!”童潼重重点头:“要吃光光!吃光光!”。
宋离摇头,笑谈一声。
曲流伸手拉过童潼重新坐下,又给他盛了碗汤:“不吃猪肝,我们喝汤,汤也补”。
童潼哼哼唧唧的点头,虽然听话的喝汤,可那双眼睛也依旧盯着宋离,生怕宋离不会乖乖吃完猪肝一样。
几人陪着童潼,闹了半响,曲流这才起身离开。
四合院的大门口,曲流看着外头漆黑的街道,他蹙蹙眉,又道:“如今顾恩弟不在,丝捻又是个女孩家,你在这里多费些心思,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让人来曲府找我,不要等事态严重了才想起我来”。
宋离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曲流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晚,童潼睡不安稳,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难受,翻身趴在床头呕了起来,一声一声像是要把心肝都吐出来似的。
外头无人守夜,没人知道童潼这里的情况。
童潼闹腾了半响,才终于没在吐了,只是他整个人都难受得很,眼眶红红,顺手扯过床头的衣服扔到地上,将他之前吐的那些污秽盖住,童潼身子一翻滚向里榻,就把自己圈了起来,睡梦中,他还轻轻呢喃着两字:相公……
京城会考。
这是众多学习苦读诗书最为重要的时刻,能前往京城参与会试的,都是其他省城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而京城会试,状元之位只有一个,想要在万千学子里面拔得头筹,又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恩弟第一次踏入京城参与会试的时候,年纪尚小,那次落榜他并不灰心,相反还激起了熊熊斗志,回去之后更是用功,后来再入京城,他雄心满满,原以为即便不是状元那也该是个探花,可事实却是,当初的状元跟探花却名不符实,至少那两人的人品,是不符实的,唯有榜眼为人端正,自有一股高风亮节之气,看了到底叫人心悦诚服。
沈竹陪在顾恩弟身边,他看顾恩弟有些出神,不由得问他:“你在发什么呆,可是在想些什么?”。
顾恩弟闭了闭眼:“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宁师他们可是也入京了”。
趁著沈竹淡淡一笑:“回头我便让人帮你打听一下,走吧,先随我回沈家”。
顾恩弟点了点头。
沈竹家在京城,与京城里面算不上是个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有官身,沈家人口简单,除了沈竹,与其才刚及笄的小妹,便是沈竹的父母二人,旁的便再没什么亲人。
顾恩弟与沈竹一起回到沈家的,沈老爷很是欢喜,在接待了顾恩弟之后,沈老爷转头就把沈竹斥了一顿,沈竹也不害怕,反而还与沈老爷说起了俏皮话,父子两人相处十分其乐融融。
顾恩弟在一边看着,不知道怎的,他突然想起了远在江城的童潼。
他只知道童潼不得童袁飞喜欢,却为何会让童袁飞对童潼那么漠视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童潼如果不是傻了,如果不是被嫁给了自己,恐怕童潼这个痴傻的儿子,在童袁飞那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思及此,顾恩弟心里忽而有些发闷。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他点头的话,他要带着童潼一块来京,也是可行的吧?
但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没有如果的。
江城里,童潼病了。
连着几日了,他都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原本好不容易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在这短短几天就又消瘦了下去,曲流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坐在床上抓着被褥眼眶红红,任凭曲流跟丝捻怎么哄他,他都不肯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