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渡目光忍不住随随流光望向天空,喃喃低语道:“忘川剑……你是如何取到这忘川剑的?”
寒昭只道:“随缘得之。”
忘川之剑,剑出万鬼哭,剑啸寒风肃,为世间掌控生死之利器,有谓之“威道之剑”。生于冥河。这冥河位于天上,故又有别称为天河水。
五渡为人时就曾听闻冥河的鼎鼎大名。听说那其中浸有尸骨万千,河心有一孟婆撑船渡人,手中那一碗孟婆汤中最重要的辅料,即是这天河水。
冥河孕育出的这忘川剑,剑锋凌厉却生而无鞘。传闻滚滚冥河水即是忘川剑的刀鞘,故有忘川剑剑出入世,剑收归天一说。
但既然是天上之剑,寻常人如何可得之。
五渡目光悄然落到寒昭侧脸身上,心中疑虑万千。
凡人哪里见过这种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神通,心中畏惧又仰慕,然而神情几番变化,最后却化作怨恨。
——既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怎么可能解决不了活死人之症?
定然是他不愿、在逃避。
似乎此时他们已经把那些活死人当做同胞,而全然忘记,在此前他们把这些人看作怪物时的满心厌恶。
寒昭只扫过一眼就明了了他们心中想的什么,淡淡勾唇,随后眼神一黯敛了笑意,挥袖转身便走,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
上一刻还见他伫立高台上,下一刻却不见人影。众人四处张望不得见,只好遗憾而愤愤地回过身,然而余光一瞥,见那年轻男子还仰倒地上无动静,不禁咕哝道:“这人怎么办?”
“我记得他们血好像带着毒……离远点,别靠近了……”
“那就让他在这,不管了吗?”
“否则呢?还是说你也想变成他那副鬼样子??”
“啊……算了算了,这幅尊容我可不敢恭维……”
方才拥在高台之下的人潮水般退去,仰倒地上做死状的青年却手指一颤,嘴唇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侧过头发出一阵咳声,撑着地面坐起身来。
前方听见动静的人回过头来,不由得瞪大了眼颤抖着手指着他:“他……他没死??”
青年茫然回头望,“什么?”
他膨胀的肉皮在他一口一口的吐息间悄然瘪下,唯有脸颊青黑还久久不散。
“怎么没死?不是一剑穿心吗,如何还能活得过来!”
“就是啊,你看看血也流了那么多……”
青年挠了挠头发,道:“我也不知……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眼前还有了不知何处的幻觉,再一睁眼,就是此处。”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已经从膨大恢复正常。发现这变化的是他自己,他精神一震,立马跳了起来,两手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阵,欣喜若狂。
离去的镇民纷纷驻了脚,看一会儿青年看一会儿同伴,讷讷不知该说什么。
——
已经翩身离去的寒昭显然早已经料定了这样的结局。
五渡还是跟在他身边,道:“活死人这毒太凶,一时辰一小疯两时辰一大疯……常人实在难以掌控。且生前力气奇大不说,死后若是没有有法力的人超度,传染范围就可能变得极大……”
寒昭低叹一声,认可地点点头。
活死人寿命极短,活的了半旬已算长久。他们死后尸身腐烂,毒可能会渗透进土地里,蔓延到水里,传染范围小到一棵草,大到整座城,没人能料到后果有多严重。
五渡道:“就跟瘟疫一样会传染,要是不能及时控制住,恐怕……”
话说到这他就顿住了,后边的自然不用多说。
寒昭低低道:“要想个解决的法子。”
五渡轻呵一声,说不出几分诧异几分不屑,他道:“就你,能想什么法子?还不如等事态严重了,让天上神仙来处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寒昭不理他,自顾自道,“问题出在张公子的还阳身上……或者说,也许出在招魂令上?”
他把那一小枚血玉拿出来看了看。
五渡:“招魂令可没有传毒之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