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正对着的墙壁上,挂有跟这面高墙差不多高度的法国学院派风格画,每一幅都是足以让一名画家画上半辈子的巨作。
左右边的墙壁是玻璃墙,从左边望出去,能看见远处的海景。从右边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
徐牧的神思完全被这个地方的每一处角落每一样物品吸引,他已经忘记进来这里的目的。
在这大餐厅里来回走了两圈,他站在能看见海景的玻璃墙前,望着波涛大海,心内自语:每天站在这里会想什么呢?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不寂寞吗。
走着走着上了二楼,二楼的大露台上,白色窗帘被风掀动飞扬,除了铁艺桌椅和装下午茶的工艺藤架,徐牧还看见露台围起的篱笆内,种有一些矩圆披针形叶子,冒着紫花的绿植。
风吹来,徐牧嗅见那些绿植的气味,虽说气味淡,却仍闻出钻喉苦辣。
他走到篱笆前,低头观察篱笆内气味古怪的草种。
徐牧一眼认出,这些植物是烟草,还是举世罕见的原生烟草。在他眼前的这一片烟草,价钱总和,能抵得上这一整套房子。
徐牧不住吃惊,蒋以觉竟然能弄到原生烟草,并且在家中种植,光“有钱”两个字已经形容不了。
忽地,听见背后“嘀”一声响。徐牧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没人。是房子里的智能家居开始自动清扫房屋了。
徐牧舒下一口气,继续四处闲逛。他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打开房门,进入。房里一面玻璃墙正对海景,一张Kingsize大床、一台三角钢琴、装有满满书籍的书柜、古董柜、办公桌椅、墙壁上挂着两幅那天画展上买的俄罗斯画。
有一幅包得好好的放在书柜旁,应该是徐牧看上的那一幅意大利画。
这是蒋以觉的房间。
意识到这一点后,徐牧整个心情都变得不同了。
他感觉自己终于来对地方,心情雀跃起来,悄悄地打量房间里的物品。
在古董柜上,徐牧看见一块熟悉的木头。
那块他曾在纽约见过的,颜色如晚霞星辰的木。
这块木头他买下来了?徐牧好奇地想。
那块木被放在玻璃罩中,保护得好好的。上百年的木,倘若一个无心,就可能会破损。
徐牧在蒋以觉的办公桌上摸索一阵,去翻翻书柜上的书,看看桌面上的笔记。随即又坐在蒋以觉的办公椅上旋转好几个圈,想象蒋以觉平时在公司里会是什么样子,自导自演地模仿起想象中的人来。
然后,他来到蒋以觉的床边,展开双臂倒下,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打了两三个滚。
徐牧抱起床上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深呼吸一大口气,嗅着枕上令他迷醉的洗发露香味。把枕头抱在怀里,望着天花板,徐牧忽然发觉自己像个变态。
或者说好听点,他是得了一种病,一种令他喜爱的,甩不掉也不想甩掉的病。
外面又是“嘀”一声响,这回徐牧没去在意,全当智能家居又开始勤奋地当起小保姆。
这张床太舒服,眼睛一闭一合,他居然困了。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徐牧听见门外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逼越近,不是幻觉。
徐牧陡地惊醒,快靠近门口的脚步声在告诉他:有人来了!
徐牧急忙翻身下床,草草将枕头摆放回去,惊慌失措地找地方躲藏。
逃走来不及,这房间也没窗户可翻,躲哪儿都显眼。来不及多想,徐牧打开就近一个衣柜的门窜进去。
他将衣柜门正好关上的同时,房间门被打开。
徐牧缩着身子躲在蒋以觉的衣柜里,这衣柜下面高了一点,不挨地,徐牧坐得靠近边缘。怕被听见动静,他挪不敢挪,动更不敢动,万一稍不小心一个失重,人就要掉出来。
“大哥,关于这几天股市的情况,你看看。”房间里出现蒋凝宥踩着高跟鞋来的声音。
徐牧听见蒋以觉好似在翻动什么资料,翻了几页,问:“他们那边怎么说?”
“这几天他们的情况比较不乐观,明天可能还会继续往下跌。蒋氏没有收到波及,反而涨了六个点。不过如果我们还要继续资助他们的话,可能会有些损失。”
一阵安静。
蒋凝宥问:“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这件事放着,爸催你回去,你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