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失望的看着魏华年道:“主子,周公子他说的对,您好好活着不好吗?”
魏华年:“……”
魏华年眼神微微颤了下,胸口轻微有些起伏,她就那么缄默着,似乎在她还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并不想跟这个“人家说个什么她便信个什么”的蠢丫头多说半句话。
晚秋以为自家主子这是默认了,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这项重大的人生抉择。
按理说,自己是魏华年的丫鬟,并且自小在宫里跟魏华年一起长大,直到后来魏华年因为功勋卓著,圣上下旨特许其出宫建府,她便一并跟了出来。从小到大,她便一直跟着魏华年,从来没有离开过片刻。
在她的心中,魏华年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她的信仰。
可是,如今的魏华年,可是要造反呐!
造反……
晚秋不敢想,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周公子说的对,好好活着不好吗?当大晋朝的公主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么?为什么偏偏要造反呢?
可是眼下,主子如今这副欲说还休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造反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默认了的。
晚秋依旧倔强的道:“主子,奴婢不敢相信。”
魏华年张了张嘴,终究觉得不能再让她继续误会下去了,便道:“此事……。”
晚秋忽然打断道:“不如咱去跟万岁爷坦白吧!”
魏华年嘴角再也挂不住,问她:“坦白什么?造反么?”
晚秋点点头,觉得不妥,又拼命的摇头。
心理想着,主子贵为当今圣上的女儿,贵为公主之尊,她若是造反,便是臣子忤逆君上,女儿忤逆父亲,这是何等的大罪!
晚秋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天塌地陷了,或许,她的信仰从方才魏华年默认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崩塌成渣渣了……
若是如此,身为魏华年贴身婢女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到底是该站在魏华年这一边,还是该“大义灭亲”,站在陛下那一边呢?
转眼间,晚秋已经泪眼婆娑:“主子……您!唉……奴婢不想活了!”
魏华年看了她半晌,觉得自己跟她说再多也是徒劳,终究点了头道:“嗯,在回府里之前,还是先别死吧。”
晚秋:“……??”她忽然哭的更凶了。
晚秋心中惴惴、纠结万分暂且按下不提。
周锦鱼喂了小包子四个肉包子,估摸着他的小肚子也撑不下太多,便不再喂了。
小包子手里拿着那只灯芯草编的大蟋蟀,抻着小脑袋看了眼盘中剩下的四个肉包子,又回过头来,眨巴了下小眼睛看着周锦鱼。
周锦鱼被他看得一怔,故意黑着脸说:“不许再吃了。”
小包子又眨了下水汪汪的小眼睛,显然是还想再吃,正视图用这可怜的小眼神来让她心软呢。
周锦鱼故意无奈的道:“你可知道这包子有多少人排队买呐,一波刚出了锅,转眼就卖光了,有银子都买不到呐,这下可好,倒是全进了你肚子里去了,我可还一个都还没吃呐。”
小包子听了她的话,眨了眨眼,竟然真的乖乖的低下头去。
周锦鱼方才说那番话原本就是怕撑坏他,是为着他好才故意那么说的,还就真不是在乎这几个包子。
只是令在场的人震惊的是,小包子竟然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竟然拿起了桌上空置的一双筷子,然后,他用自己那只肉呼呼的小手,一边盯着周锦鱼握那双筷子的右手,一边用左手仿照周锦鱼的样子,从盘子里夹起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包子。
晚秋也顾不得哭了:“小少爷这是!他这是……!”晚秋在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破声之前,连忙‘啪’的一声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为声音太大而打扰到那个,此刻正在努力的学习怎么使用筷子的小少爷。
魏华年面上没有波动,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她强行按捺下心底的怵动,看着魏璟睿在努力跟着周锦鱼的动作学习的样子,愈发的肯定周锦鱼便是那个可以拯救阿璟的人。
整间屋子里唯一可以称得上神色如常的可能就只有周锦鱼了,此刻,小包子的一张小脸崩的紧巴巴的,正在小心翼翼的用左手夹起了一只肉包子,小包子的手腕因为力量太小,肉包子在他的筷子上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由此可见这孩子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了。
周锦鱼“噗”的一声笑起来,指点他道:“小包子,你握筷子的时候不能只握着它的顶端,你要把手往下挪,捏着下面才没那么费劲儿。”
小包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在用尽整只手腕的力气,就像是绝不允许自己受到周锦鱼的轻视般,在跟那双‘沉重’的筷子拼命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