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绞在一起的手指因为他拥抱的动作而被迫分开,过了一会儿,秦洛川感觉到手掌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后背,突然便觉得安心了。
他知道自己的缺点,看似洒脱,可因为经历过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的末世,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尤其表现在对身边的人上。
过了一会儿,秦洛川又闷闷的道:“我遇到父亲的时候,已经快要死了,若不是他用上好人参给我吊着一口气,又带到医馆住了将近一个月,我早已成了荒郊野外的一具白骨,哪还有今日,别人只道我孝顺他,哪知他对我来说,与亲生父亲又有何异。”
商清月从前只知道父亲救过夫君的命,却不知道还有这些细节,在秦洛川背后轻拍的手顿了一下,声音涩涩的道:“我明白的。”
被自己认可的人否定关系,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即使对方是无心的。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秦洛川突然抬头道:“还记得之前做神仙鸡的时候,我们赌它好不好吃,你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件事吗?”
商清月闻言,原本搭在秦洛川后背的手渐渐的收成了拳,他直觉,夫君接下来说的话会很重要,“记得。”
秦洛川却没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道:“你若是同意,那我也答应你一件事,同样的,你也可以等想好了再说。”
商清月问:“什么事?”
秦洛川站起身,原本放在商清月腰间的手移到了肩膀,认真道:“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商清月有些不明白,不过是暂时跟父亲分开而已,夫君怎么会有这种感触,但在对方注视下,还是缓缓的点头道:“好。”
对秦洛川来说,如今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就只有商清月跟秦言两人,当然,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个小宝宝。
他可不想将来有可能会跟商清月分开,反正之前赢的那个赌注还没想好要怎么使用,不如就用在此处。
又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之后,秦洛川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冲动,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即使是父子,秦言也没有要跟着他走的义务,更何况,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言身上有秘密。
如果不是触及到了对方不能说的事,以秦言的性子,也不可能口不择言的说出那种话。
想明白之后,秦洛川觉得有些内疚,问商清月:“父亲还生气吗?”
商清月道:“父亲没生气,就是对了你说了那番话后,应该是后悔了,感觉有些难受。”
“那……我去跟他认个错。”秦洛川道。
商清月:“一起进去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秦言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挪动过,只是闭着双目,眉头微蹙,左手食指跟中指撑在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按揉着。
光从门外斜照进来,让他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单薄,秦洛川清楚的看到他鬓角的几根白发,突然觉得鼻头有些泛酸,低声道:“父亲,我错了,我刚刚不该赌气说不参加会试的,你不想去京城,那就不去,等我中了进士之后,到时候想办法再调回这里。”
在秦洛川说话的时候,商清月走到秦言的身后,伸出手指帮秦言轻轻按揉着头部。
或许是被按得舒服了,又或许是因为秦洛川的这番话,秦言皱着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道:“刚才我也有错,我不该说你不是我亲生的这种话,你是个好孩子,等你中了进士,不管在何地任职,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我还等着去抱孙子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三人都知道,这个不管何地,不包括京城。
秦洛川不知道京城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抑或是有什么人在,让秦言不愿意去,但秦言不说,他也不会追问,反正父子两人说开了就好。
既然秦言还留在雨溪镇,那事情就不需要再去托付贺飞星跟三婶他们了,佃户要交的租子秦言自己收了就行,茶楼就更不用说了,这段时间商清月不能颠簸,没去过镇上,已经是由秦言在处理了。
至于照顾秦言的事情,秦洛川跟商清月两人商量过后,决定买两个下人,一个负责家里的重活,一个负责秦言的衣食住行,这样他们也能放心些。
秦言自己是个没什么生活能力的人,对于买下人的事情,自然是没意见,只拿了银票让秦洛川去办。
这半年来,秦洛川找机会出了一些空间里的东西,商清月那边茶楼也赚了钱,哪还肯拿秦言的银钱。
在忙着为去京城做准备的同时,商清月也没忘了给自家哥哥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有了孩子,以及夫君中举,将要前往京城赶考的事,到时候哥哥若是回信,便会直接送到京城,以免再把消息传到雨溪镇来。
虽然买了两个下人,但秦洛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又托付了贺飞星跟你三婶那边,让他们平日里帮忙多照顾一些秦言。
等把一起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了,秦洛川跟商清月却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决定再等几日,等商清月身子满三个月后,稳定一些的时候再走。
第四十章
出发的日子定在十月十二,距离商清月怀孕满三个月还差几日,只是后来他们决定改走水路,商清月又觉得最近身体没有不适,便提前出发。
十一这天,秦洛川跟杨曦还有贺飞星一起在茶楼小聚,想到马上就要分开,杨曦满脸的不舍。
秦洛川失笑,“过完年你不也要去京城赶考么,到时候我给你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