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久久没有等到楚辞回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被婴儿的啼哭声闹醒。
他睁开眼,地上爬着血淋淋的未成形肉团,拖着脐带连着胎盘,颅骨张开一道小口,对着他哇哇地哭……
他猛地睁开眼睛,手指不停地颤抖。
咚咚咚。
三声门响。
他飞快地下床开门:“楚辞楚辞!”
“是我。”柏崖的声音。
柏崖站在门口,看着叶雨声慌里慌张地跑来开门,光着一双脚。
柏崖开了盏灯,暖色的柔和光线无声安抚着心绪:“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常医生自作自受而已。”叶雨声垂着眼眸,“可是……”
可是他从未离生命的逝去如此之近。
“别把遗憾当成你的责任,常医生的孕检报告非常不乐观,高龄产妇,体质虚弱,医生本就不建议生下来,稍不注意就是一尸两命。常医生留下胎儿,不过是冒险争取一个筹码。”柏崖思考问题习惯于从利益入手分析,感情是假的,手里的利益才真切。
叶雨声和柏崖不一样,也不同于楚辞。
他小时候是个受尽宠爱的孩子,长大后就算受再多委屈,也始终把道德与情感放在第一位。
“我要去找楚辞。”
叶雨声本能地找到他以前的房间,推开门,床上的人慢慢坐起身来,目光交汇。
两人对望半晌,叶雨声开口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楚辞的话堵在咽喉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雨声:“你生气了吗?”
“没有。”楚辞怎么可能对叶雨声发脾气。
“可是你不理我,今天还对我那么凶。我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一早就告诉你,可是你每天回家都好累,我以为……我自己悄悄解决掉就好了,没想到出了人命。”
“小雨。”楚辞下床走向叶雨声,才发现这个人没穿鞋子,一双赤.裸的脚在月光下发白。
楚辞把叶雨声抱起来,走到床边。怀中的人却忽然勾住他的脖颈,本来叶雨声就高,身材介乎于瘦削而不干瘦的范围,成年男子的体重自然也不可小觑,楚辞一个重心不稳和叶雨声一起倒在床上。
楚辞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对方生涩而热情地索吻,反复撩拨着他的情意。
接吻后的唇色平添几分绮丽,在微弱的月光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叶雨声的睫翼轻轻颤抖着,表情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不要生气了,也不要不理我。”
楚辞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脑回路根本不一样。
有一种白天不懂夜的黑的感觉。
这个人明明才受到惊吓还愧疚得要死,却还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在生气。
“小雨……”楚辞将他搂紧怀里,温柔地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希望你涉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我是不是很矫情?”
叶雨声再傻,也明白年纪轻轻就做到大集团董事长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没有,你从小就这样。”楚辞轻轻笑了笑,“我当时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爱哭的小孩。”
说哭就哭,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雨声在楚辞怀里安然睡着。
楚辞低头看着叶雨声乖巧安静的睡颜,庆幸自己比叶雨声高一点点,让他看起来像是能保护怀里这个家伙一样。
继而他脑回路逆行,惘然地思考着他到底是保护公主的骑士还是染指公主的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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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