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
孟青朗看着他拔开水池塞,纵身一跃顺着水流一起冲走了。
孟青朗:“……”
吓人鬼从瓶子里冒出一颗头:“恭喜大人又得一员干将!”
孟青朗被泡泡包裹着挤出洗手间小门:“没有又。”
“???”
折腾了这么会,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孟青朗擦干身子倒头就睡,下雨加上泡泡自带的清凉,他这一晚睡得很好,早八点才被电话铃吵醒。
孟青朗睡得迷迷糊糊,眯着眼手掌到处摸手机,手机忽然自动落到了他的手上,没有预料的冰凉触感激得孟青朗立即睁开眼睛,大脑逻辑线迅速成型,最终定义为——不合理,孟青朗吓得心跳加速瞬间坐了起来。
床边坐着的人青衣飘飘、面容姣好,微微透明如谪仙,朝他露出恭敬而礼貌的微笑:“岩洲猜大人或许在找这个,不料惊了大人,是岩洲的错。”
孟青朗反应了一瞬才想起这是他新收的鬼使,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的胸膛,尴尬地把毛毯往上拉了拉,尬笑一声安抚:“是我胆小。”
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孟青朗没多说先接了电话,何岩洲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茶壶陈茶,优雅地先给孟青朗斟茶了一杯,然后替自己倒满,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闻味。
孟青朗看他一眼边拉着毛毯包裹起自己边戳开电话:“肖叔早啊。”
“小朗啊,你那事叔给你办成了,昨天看房的夫妻相中了,我说了下你家大致的情况,咱们做生意毕竟得诚信是不?”
“您说的对,诚信是经商之本。”
“嘿嘿,这话说的对,人家说只要手续齐全,也不怕事后有人来闹,正好他们那边房租到期,女主人又怀了,怕污染,装修什么的先不换,最近就搬过来,叔跟他们说了说你的麻烦,人家表示家里不要的家具也不用你整理了,正好他们找了人,一块处理就行。
你要是觉得合适,叔常年做这个,手续一天也就跑完了,不过……咱不是外人,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亏啊!
这房子,咱能不卖就不卖,房价一天一个样,等你大学毕业回来,好歹还有个地方住。”
是亏,但还是得卖。
“叔我想好了,而且做人也得讲诚信,我也不能驴我肖叔呐。”
“嘿,你要是不吃这亏,驴我也没关系,行吧,九点,我约你们俩家一起见面聊聊,带齐证件今天就能办完了。”
“好,麻烦肖叔了。”
今天起,房子就不归他了,孟青朗目光茫然地看着手机,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只是……太快了。
八点十五的闹钟响起,孟青朗回过神,转头问何岩洲:“你能出去一下吗?我要换衣服。”
何岩洲犹豫了下,点头道:“岩洲就在门口,若有事大人呼唤我便是。”何岩洲拎着茶壶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满的不放心。
孟青朗捏捏自己的胳膊,他看起来就这么弱小无助且需要看护?
孟青朗想穿得正式一点,扒了扒自己没有几件衣服的柜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天蓝色卫衣,洗漱过后已经到了八点半,孟青朗也没吃早餐,带着何岩洲直奔肖叔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买房的夫妻已经跟肖叔聊着了,孟青朗有些不好意思,先喊了声肖叔,又在他的介绍下跟两夫妻问好。
肖叔奇怪的眼神不时瞟向他身后:“小朗带朋友一起来的?”
孟青朗愣了一下,看自己身后,何岩洲拿着二十块钱一把的小纸扇晃晃悠悠,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他不认识的草书,印了个不知道是谁的红印章,远看挺像那么回事,近看是人都知道孟青朗被坑了。
这是他们来时路边买的,何岩洲盯着纸扇步速几乎停滞,走出去三米还在回头,看他这么想要,孟青朗就去买了,结果摊主死活不还价,何岩洲抱着扇子看风景,孟青朗只能给钱。
毕竟是自己挑的鬼使……
“他……”孟青朗看一眼肖叔,确认他的眼睛看的方向确实是何岩洲,“他喜欢汉服。”
“哦……”肖叔瞥一眼何岩洲的长发,“这么热的天,看起来是真爱啊,来,都坐吧。”
一个想尽快买,一个想尽快卖,很快就谈妥了,孟青朗跟着肖叔奔波到下午,终于,房子再也不属于他了。
孟青朗站在客厅,视线扫过每个角落,记忆在这一刻重新打开阀门,视线逐渐模糊,他卖的不只是房子,还有过去,他忽然无比懊悔,恨不得冲到两夫妻面前求他们把房子还给他,最后只是抹了把脸,紧紧捏住有着四百万巨款的银行卡。
但有些时候,情绪并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孟青朗怎么抹,脸上还是湿的。
何岩洲叹了口气,站在一旁轻声道:“虽说买卖祖产非孝子所为,但若是真有难处……先辈们总是盼着后人好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孟青朗双手捂住脸直接哭得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