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毫无察觉的笑道:“我就说嘛,南菩萨也是男人,自然也爱美人,有人在身边知冷知热也是好事,人这辈子图啥?老婆孩子热炕头呗,若南菩萨有了孩子,咱们也就都安心了。”
他们希望林渊能长久的活下去,但显然不能,人都是要死的,寿命总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所以林渊流下血脉,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久的活下去了。
亲兵还说:“听说以前就是个逃难到濠州的孤女,如今得了南菩萨的青眼,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陈柏松笑了笑:“是好事。”
但他还是抿起了唇。
这个时候出现的女人,出现在林渊身边的女人,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女人吗?
陈柏松喝下一口水,朝着前方走去。
亲兵小跑着跟上:“将军,您要去哪儿?”
陈柏松:“我要去见南菩萨。”
他要知道,林渊是真爱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不仅仅是个女人。
少爷一直比他聪明,他都能发现的事,少爷不可能发现不了。
林渊得知陈柏松求见的时候,只披了件外衣就走出了房门。
“怎么这么急,天都暗了。”林渊走到陈柏松对面,坐在了椅子上,他脸上有了疲态,林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时常感到忧虑,这种忧虑是毫无来由的,明明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有充足的粮草,有精良的武器,有足够强壮又忠诚的士兵,又凝结度越来越强的百姓。
如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占据着优势。
可他依旧心慌,好像有股声音在他耳边,催促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焦虑感无处不在。
陈柏松给林渊倒上一杯奶茶,这是鲜奶和茶叶一起煮后的饮品,但茶叶贵,所以量少,林渊又不爱奢侈享受,所以喝的时间不多。
陈柏松问道:“听闻少爷纳了美妾。”
林渊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有些疲倦:“有人千辛万苦送到我身边,总得要收下,免得伤人心。”
陈柏松说道:“怕是细作,也怕对少爷不利。”
林渊摇了摇头:“就怕不是细作,若是细作反而方便,她独自一人,耳朵眼睛虽有,却也与盲人聋子没有区别,我想叫她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由我决定。”
“她传出去消息,都是我让她知道的。”
“到时候便能把阴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陈柏松看着林渊,林渊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他靠在椅子上,那杯奶茶也没有喝。
“快回去睡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林渊揉了揉眼睛,“大哥在黄州镇守,陈友谅应当是逃往方国珍的地盘,到时候还要叫你的得力属下护送我派的人去方国珍那。”
“方国珍是个聪明人,知道该选什么。”
林渊忽然睁开眼睛。
不对,虽说陈友谅投奔方国珍,看上去是方国珍强,陈友谅弱。
但这事是说不准的。
现在只能希望方国珍的脑子能用在正确的地方。
别被陈友谅鸠占鹊巢才好。
陈柏松走出林渊的院子,夜光暗沉如水,他走在石板路上,边角起了青苔,耳边尽是虫鸣,陈柏松面无表情的走出宅子,骑上马背,他策马时能感到风在自己耳边。
少爷变了,变得太多了,而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他回到军营,火把还亮着,巡逻的士兵向他行礼。
陈柏松把缰绳交给小兵,细细吩咐了要给马喂什么草料。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陈柏松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