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边冷点,小景他妈想泡泡温泉,看看雪山之类的。”
张佳韵只好给张景收拾了好多件厚衣服,“景景怕冷,我不知道这些衣服够不够。你注意点,别让他感冒了。”
冯烨看了眼张景:“他都要成年了,不用这么操心。”
张佳韵脸色冷了几分,语气平淡:“小时候没空管,大了也不知道弥补,反而说这种话,那我可得活长点,要不然景景真没人疼了。”
“妈!”
“阿婆!”
两人听不得她说这种话,“大过年的说这个干嘛?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
老太太还交代张景晕车,让他开车开稳点,冯烨无奈:“我知道了,他又不是玻璃娃娃。”
冯烨坐进车里,张景直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他见状说:“坐前面。”
张景坐进后座,道:“系安全带胸闷,不想坐。”
冯烨想发作,可见他妈还在一旁站着就忍了,“妈,您进去吧,我们到了给您打电话,注意身体啊。”
老太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思都在张景身上,问他:“晕车药吃了吗?”把张景交给冯烨跟交给小简比,她更不放心前者。
“不用担心的,这总比大巴强。您进去吧,外面风大,我不在家厚点的衣服不能机洗的,你就放着,等我回来送去干洗店……”
冯烨看祖孙两人隔着车窗交代,有些无语,就出趟远门怎么弄得像被抓了。
车一启动,张景就塞上耳机开始睡觉,高速还好,进了市区被堵得一动不动。好不容易启动,没走两步就是一脚刹车。
张景脸色难看,“我能开窗吗?”车里空调开着,闷得他想吐。
冯烨也很烦躁:“开车窗干嘛?这左右两边都是车,全是汽车尾气味,你开了更难受。”
张景头抵着车窗难受极了,突然想起简岷,有他在,什么都不用做的,水都送嘴边。不过今天哥哥很忙,两人没怎么说话,他必须得转移点注意力,还是给简岷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会才接,“景景,怎么了?”
“塞车了,我晕得难受。”张景一听他温和的语气就忍不住委屈,虽然也不知道和简岷说了有什么用。
冯烨以为他和老太太打电话抱怨,皱眉骂他:“你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吗?这点都忍不了?存心让老人家在家睡不好是不是!”
他声音挺大,简岷听得清清楚楚,眉头微拧,“你爸?”他记得景景说过他爸除夕会过来吃团圆饭。
“哥哥,这有事儿,我先挂了。”张景朝手机那边说,屏幕都没看,随手按了下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他冷冷地看着冯烨:“我也很孝顺阿婆,用不着你提醒这些。”
塞车的烦躁加上被顶撞,冯烨的火气上来了,他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尖酸刻薄是跟谁学的,你跟你阿婆那么久,怎么没学会她性子里的恬淡?别跟谁欠了你什么似的,给你吃给你穿,你阿婆说给你买房子我眼睛都没眨,也不指望你感恩戴德,不过你甩脸子给谁看?”
张景平时和章梦瑶针锋相对,鲜少会和他正面冲突,听他这一副施舍的语气皮笑肉不笑,反唇相讥:“别啊,我得感恩戴德!当年您冒着被革职的风险都没让堕胎,章女士又忍辱负重到小破县城生产,生下我这个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化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疼我,想着隔辈儿亲,把我交给老迈的母亲抚养,良苦用心,我懂,以后一定孝顺您和章女士。哪天您退休了,不用我哥出马,我亲自给你们找全国最好的养老院,保证让你们安度晚年。离世后的事我都给您办得妥妥当当。土葬火葬还是海葬?您一句话的事,我知道您好面儿,保证风光!”
张景相声没少看,一串话说得气都不用喘的。
冯烨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脸发紫,真是字字句句命中要害,他看着张景,目光变得锐利,他做了那么些年的领导,除了章梦瑶敢出声讥讽他,走到哪儿都是恭维、阿谀奉承,被亲生儿子如此奚落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身居高位那么久,自然而然有着一种气势,半大孩子看了都忍不住心生畏惧,只可惜张景压根不在乎,满脸讥诮。
两人对视几秒,张景突然做了个反胃的动作,刹那间冯烨脸色难看的吓人。
张景皱着眉头撇开脸,没忘记气冯烨:“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尊敬的父亲,我绝对不是因为看您想吐,我是真晕车。”
冯烨真觉得这人是长他怒点上的,他现在终于知道梦瑶怎么如此不待见张景了,“你知道吗?你尖酸刻薄的样子像极了你妈。”他知道张景最讨厌被说像章梦瑶,毕竟没人愿意像厌恶的人。
张景顿了下,笑着说:“那您还真是辛苦,得和章女士过一辈子,十年如一日的容忍她的刻薄。”
“没你妈辛苦,和你住那么久还没气死。”冯烨发现这小孩真是个硬茬子,就没说这么大的孩子不怕他冷脸的,偏偏这招对张景没用,不过想想也是,别人怕的是他的权利,张景什么都不在乎,“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他冷笑。
“哪能啊,您从现在开始断了我经济来源,我可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喊您亲爹,求您放过我吧。”张景笑笑地说。
冯烨被他戳中心里话脸都成调料盘了,他怒极反笑:“这可是你说的。”
“房子一起收去算了,嘴上说眼睛都不眨给我了,这一聊天就给拿出来说道说道,怕不是心里想了一百遍。”
冯烨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气愤,张景越起劲,索性冷声说:“那就如你所愿,可别……”
“放心,阿婆那边我是不会说的。”张景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