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稽之谈。”李老哂笑一声,把鱼线慢慢收了回来,准备摘下上面的鱼钩,“你年纪轻轻的,难道也这么迷信?”
“我当然不信。”白惜行也笑了笑,“不过有一件事我最近倒是确定了。”
“什么事?”
“六年前我堂兄不见的时候,有人曾经看到过当时您就在他最后出现的地点附近。”白惜行的目光忽然望向了老人,“李老,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程知初闻言一惊,李老摘取鱼钩的动作也顿了一下,锋利的钩子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伤口,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程知初有些心惊肉跳的,他是知道白易在六年前失踪了,而他现在分辨不出白惜行和老人的对话究竟是现实,还是属于副本的内容。
如果是前者,那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帮到白易?而如果是后者,那为什么这个副本又会牵扯到白易?
新郎的身体往老人的方向偏了偏,仿佛是在打量他,突然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臂按在老人的肩膀上,说道。
“我对他也有印象。”
程知初闻言心头愈发布满疑云,新郎不但对白惜行和白易都有印象,还认识这个姓李的老人,应该是也曾住过这里,或许还跟白家有着不浅的交情。
他不由毛骨悚然,越发分辨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纯粹的副本设定,如果真的是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事,他已经不敢想象新郎到底为什么会身首异处,而他的死会不会和白易的失踪也有着某种关联。
更恐怖的是,倘若新郎的死和白易的失踪是一起发生的,那现实中的白易现在又是什么状况,会不会也——
他的心猛地一颤,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那两人有关白易的对话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被新郎的手一拍肩膀,虽然看不到他的存在,李老却浑身一震,莫名觉得肩头窜起一股寒意,脸色也跟着一变。
白惜行的眸中划过一丝深色,笑容却依旧完美:“李老?”
“啊……六年前啊……确实,白易这孩子不见了。”
李老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神色恢复如常,将鱼钩和鱼线收回到箱子里,抬手摸了摸自己流血的干枯手背,面露沉痛地说道。
“我对他的事表示很遗憾,也希望他快点回来……”
“但是六年前的事,我不是很有印象了,那天我做了什么,去过哪里,都记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你跟我说,我真不知道他那天失踪时可能就在我附近,要是我那时知道他也在,就是豁出去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把这孩子救下来,可是……唉……”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关你堂哥的事?其实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直接问我就行,但可惜的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帮不上你什么忙……”
李老连连摇头,很惋惜地说着,最后道:“我的手被鱼钩刮伤了,我回去上个药,就先不陪你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改天可以去找我。”
“不用改天,现在就行了。”白惜行微笑道,“我还没有问完。”
“这……”李老面露难色,举了举自己的手,“但是你看我的手……”
“您跟我走吧,去我那里,我来给您上药。”白惜行淡笑着,目光却冷了几分,抓住李老的手腕,不容抗拒地道,“您会受伤也有我的责任,对吧?”
李老怔了怔,将他的手甩开,有些生气地说道:“不去!我你这小子,胡搅蛮缠。我就不去了,你难道还要绑着我去?”
周围人听到李老的呵斥,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但白惜行没有露出任何不自在的表情,勾着唇角,凑到李老身边,嗓音低沉道。
“既然您不愿意跟我走,也好,我就直接在这里问您吧。”
“不错,我的堂兄是不见了,可是我们家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他失踪的具体细节,那天恰好他还和家里的长辈发生了冲突,他的性情又说不上多好,许多人还以为他是负气离家出走了,甚至我们家里也有不少人这么觉得。”
“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堂兄失踪的细节,他是出现了意外而失踪的,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袭击了。”
“我敢肯定,我们这几人中没有任何人将这种可能性透露出去,那么为什么李老刚才却如此笃定地说您要‘救’下他?”
他的语气颇为玩味:“‘救’?”
程知初在一旁听着,知道白惜行没有说实话,因为白惜行曾经把白易是因为意外失踪的事告诉过他,不过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就算李老是意外得知的,也不会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
而且听白惜行的语气,白易失踪的细节确实非常隐秘,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
而显然李老是属于不可能知晓细节的那部分人,不过他的神色还算镇定,说道。
“你堂哥失踪那么多年都没回来,怎么可能只是一时负气,我认为他出了意外,不也是很正常?”
“难道就不能是他出走以后发生了什么意外?”俊美的年轻人挑了挑眉。
“是我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但这也不能意味什么。”李老道,“我能理解你想要找到你堂哥的心情,但你这么质问我,难道是在怀疑我对你堂哥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