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才找到药箱。
他边翻边问:“刘力,药箱在哪儿?”
对面的男人闻听此言突然拔高了音,语气有些惊恐:“您受伤了?!妈呀!割破哪儿了?我的天!我现在马上过去,您您,不……”
“不是我,是在厨房么?”
“嗳~让您吓得魂儿没了……没在厨房,在卧室书架倒数第二排。”
金城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还夹着电话,“店里怎么样?”
“店里挺好,就是高定单子有点厚,您看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单子,或者我送过去也行,还有显示器到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叫人过去安上……”
金城只听不应,听了一耳朵啰啰嗦嗦,夹着电话靠在长桌边看向葡萄架下。
夏夜的风伴着近处的蝉鸣远处的蛙叫,吹动了葡萄叶发出“唰唰唰”响声和葡萄藤下少年额前的碎发。
藤下吊灯轻晃,灯下的人影也跟着轻晃。
游牧也在打电话,游若语把他当成了爷爷奶奶的探子,话没说两句就挂了。
其实他也挺来气,不过又有点心疼这个妹妹——爸妈离婚闹的她有家不能回;爷爷奶奶又劝和不劝离,希望借着孩子挽留一下婚姻。
结果适得其反,游若语非常期盼他爸妈赶紧离婚。
“李星……嗯,在哪儿?!”游牧听见“季晴”俩字,条线反射地开始多想。
这个条件反射,还是从第二次救季晴开始的。
“你去季晴家写作业带着她干嘛!他马上中考了你不知道么,而且你俩……”游牧急躁地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再转身金城幽灵似的站在小桌对面。
第8章第8章
几秒的恍惚而已,另一端的李星还说了什么,游牧完全没听到。
他有些心悸,一方面因为游若语,另一方面是被突然出现的金城吓到了。
挂断电话,他看看金城手里的创可贴,“哥,你活得太精致了。”
金城也看了看手里的硅胶创可贴,没感觉多精致,他没说话撕开创可贴后用下巴指了指游牧的胳膊。
游牧抬胳膊给他看,扎破皮的地方这会儿渗出了血珠,眼下再看还真该处理一下伤口。
“防水贴,洗澡贴着就行。”贴上去后金城又按了按,忽然笑道,“有肌肉。”
游牧立刻做了个举杠铃的硬汉动作,接着又做了个一掌劈开葡萄叶的凶残动作——为的就是展现他手臂上的肌肉。
他穿着半袖T恤,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但薄薄一层,顶多称得上健美修长,还不到型男的程度。
金城看得想笑,一手叉腰一手上前接了他一招,压着他手腕把徒手劈葡萄叶的手压下去。
“写作业吧。”笑闹完金城转身要走。
“诶?不多过两招了?”游牧随手摘下一片葡萄叶叼在嘴上,小声嘟哝,“无聊。”
金城蓦地停住,扭回头问:“喝咖啡吗?”
“啊?”游牧短暂卡壳,“……不睡觉了?”
“等着。”金城说完进了屋。
游牧像个牛一样慢慢地咀嚼着发涩发苦的葡萄叶梗,目光一直追着金城挺拔的身影,直到那道挺拔又有些散漫慵懒的身影消失在屋内。
刚刚打着电话猛地回头那一瞬,葡萄藤吊灯下的金城好像在发呆——似乎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神情茫然、清冷、孤寂。
葡萄藤摇曳的吊灯下短发茬泛着青灰的淡光,一张冷酷清隽的脸,深刻的五官轮廓造就的每一处阴影仿佛都隐匿着他不为人知的孤独。
胡思乱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游牧只好做了一张卷子清醒一下,卷子做完,金城也出来了。
他一手端着两个白瓷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盒曲奇饼。
游牧放下笔快走几步接过金城手里的两个杯子。杯子很烫,他下意识看了看金城端杯的手。
金城顶在杯壁上的中指和无名指烫红了一片,游牧接过杯子的同时金城甩了甩烫红的手,脸上依旧没多余表情,冷酷的就像烫到的是别人的手。修长的手指可能因为长时间拿工具,中指和食指内侧被压的皮肉内凹,挂着一层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