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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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泛见曲荃言辞诚恳,便也不掩藏,“雪霁是大人的妻子,也是我的妹妹,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曲荃点头,继而说道:“我与雪霁相处数月,办案时数次险遭毒手,是雪霁凭一身武艺护我幸免于难。只是当时刀剑繁乱,我又不通武学看不出什么章法。后来偶见雪霁在庭中舞剑,这才得见完整功法。我虽然不曾学武,但有幸见过高手过招,相对比较觉得雪霁在一些回腕,反向动作的时候,会略显滞涩。危夫人是雪霁的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想必对这个问题有独到见吧?”

凌秋泛先是微微惊讶了一下曲荃对雪霁观察细微,而后想到毕竟是当朝刑部尚书,若没这点观察力怕是不好做事。但转念一想,观察力是一码事,但观察到了会如何行动却又是另一码事。从今日她登门拜访,单独找到自己来提这一细节问题就足以看出,她对雪霁很上心。

意识到这一点,凌秋泛惯常清冷的语调透出几分亲近之意,“曲大人目光如炬心细如尘,秋泛佩服。关于大人说的这一点,我虽不能说自己的理解丝毫不差,却也有几分把握。雪霁生性好动,从小便对武学有浓厚兴趣。爹爹便寻了一位武师专门教授她武艺。只是雪霁年纪尚幼,资质平平,武学对于她来说只是兴趣并不是安身立命之本,所以她学的不快。大人方才提到的问题正是她今年还在努力纠正的,后面的事情纵然我不说大人也该明白。”

凌秋泛的意思曲荃自然明白,今年还在纠正的问题留到现在,正是因为圣上赐婚,远在吴郡的师父不可能千里迢迢跟着“陪嫁”过来,那么这些问题也无人能去指点她了。

曲荃点点头,继而又轻笑出声,叹了口气,“危夫人所言,我已经明白了。只有一点,我觉得危夫人说的并不全对。”

“并不全对?”凌秋泛微微睁大眸子,她评论判断自己的妹妹,竟有不对之处?

“雪霁年纪虽幼,资质却不平庸。”曲荃粲然一笑,明眸生辉,“不仅不平庸,反而资质甚高。”

第一百四十章明珠在椟

见凌秋泛讶然的神色,曲荃心里莫名生出一抹开怀,像是有什么好宝贝在暗不透光的匣子里静置多年,好不容易呈与人前大放光彩,“雪霁根骨奇佳,她学东西慢并非限在资质,而是限在这里。”曲荃伸手在空中一划比到胸口的位置。

“心?”凌秋泛自小便听家里请来的先生讲,二小姐不够聪敏玩心太重,自己也曾多次教导妹妹要惜时努力,切不可浪费光阴。可是凌雪霁就跟没魂儿似的,每次应得倒是很好,可是真正去做的时候又该怎么样怎么样,丝毫没有把别人的话记在心里。长了十八岁,粗通文墨,连四书都没有读全。文学上造诣且说到此,再论武学,她这个妹妹品茗赏花一窍不通,不读书时就爱舞枪弄棒,父亲怜她们姐妹俩年幼失母,自己又公务繁忙,所以在生活上一直竭尽所能的弥补,见她爱武艺便请了吴郡有名的武师来教她学武。但是凌雪霁有了师父后并未一门心思钻研武艺,多半时间是拉着师父研究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旁门左道,或是与她那一园子的猛兽珍禽耍作一处。只缘雪霁是太守府的二小姐,所以族中也并未给她太大压力,愿她一生平安喜乐就好,在能力上并未过多要求。

今日听曲荃说凌雪霁根骨奇家资质优越,做姐姐的心里自是欣喜,只是疑惑也随之而来。凌秋泛问:“曲大人此论,何以见得?”

“就只两件事。”曲荃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复点于桌上,“一、若非金线鱼钩得以复原显出其原本规格,金陵血案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桩悬案。而复原鱼钩所仰仗的正是雪霁所学,被正统宗族视为旁门左道的冶炼术。二、雪霁的武功究竟是好是差我不好妄加评判,我只能说,这世上能在明威将军府家养刺客的手底下护我周全之人,定不是泛泛之辈。”

曲荃只说了两件事,但这两件事的分量足够震颤半个金陵。凌秋泛整个人都处于不敢置信的状态,她抬眼看见曲荃脸上难得诚恳的笑意,不禁恍了神思。

曲荃说完,将袖中准备好的一封信放置在凌秋泛面前的桌上,“这封信请危夫人亲手交到将军手上,我与将军结怨甚深,如若我交只怕顷刻就成庖屋新柴了。”

凌秋泛从桌上取来信,看了曲荃一眼,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妹婿开始,其良好的修养和多年严苛教导下养成的姿仪习性让凌秋泛确信,此人也是同她一样的出身。她不像雪霁,嫁来金陵后一心只装着京都的吃食美景,数月时间足够她将周遭人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就连这位坐在眼前的妹婿,她也已经暗自打探清楚。

曲荃十六岁科举中第,四年里一路从公主西席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其人手段可见一斑。唯一奇怪的是她的身世,曲荃身世干净没有可以诟病之处,可偏偏奇怪的,就是太干净了。她的过去如同依附在海崖上的苔藻石花,一波浪潮过后,就被带向深沉的海底,留给外界看的只有那一方干净彻底的崖壁。

她知道曲荃和危岳雁一样,往昔不可考,今时有所图。免不了为自己妹妹的将来担心。

曲荃见她有虑,笑道:“危夫人不放心可先过目,左右只是连襟之间的家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凌秋泛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只是连襟间的家话,四人见面以来,也就自己那个不涉世事的妹妹追着危岳雁喊“危嫂嫂”,她们三人之间,从来都是以外人的身份相称。例如她称呼曲荃从来只叫“曲大人”,而曲荃于她,也只以“危夫人”相称,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这一对连襟是被从东西两头强扭着凑到一处,刀架在脖子上才勉强做成的,谁都不会天真的以为做了连襟,便是进了一家门。

既然曲荃都这么说了,凌秋泛自然也不扭捏,取出信笺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只看第一句,凌秋泛胸口就像被重重擂了一拳,越往下看越是心惊,她鼻头微酸,有什么东西臌胀起来占据了整个胸腔,而面前那人犹在婉叹。

“危夫人,椟中有明珠。”

曲荃笑着轻叹,“莫使久蒙尘。”

凌秋泛一双秋水眼盈满泪珠,重新对上曲荃的目光,伸出手覆在曲荃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像是把宝贝了很多年的稀世珍宝,交到那人的手上。她定定的注视着曲荃,眸中闪烁。

“宠锡从京阙,幸遇识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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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岳雁在寝屋里转过第六十五个圈之后,一旁的绿沉终于看不下去了,湛金起身提了剑就往外走。

“站住!”危岳雁喝住人,黑着一张脸问:“哪去?”

湛金无奈到崩溃的转过身来,“将军啊,你这模样是打算逼疯我和绿沉还是逼疯你自己啊。不放心属下就替你去看看不就得了。我这探听的功夫,你还不相信我啊?”

“你要探听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里的人具是一惊,接着手忙脚乱去开门。门开后,凌秋泛一脸冷意站在门外,除了手里多了一封信,其余没有少什么也没有再多什么,绿沉和湛金松下一口气回头去看危岳雁,却见自家将军正死死盯着夫人手里的那封信,两只眼睛仿佛能冒出两条火龙,带着生猛的火焰直冲过去把那封信烧成灰烬。

“额……夫人,是将军自己的事情,需要动用家养的探子,”湛金硬着头皮胡编乱造,“是关于朝廷那边……”

“我有话要单独对将军说,你们且下去。”凌秋泛淡淡道。

“是!”

“好的夫人!”

湛金和绿沉就盼着这句话,得了准一溜烟就跑没了,剩下危岳雁面对裹着一身冷气回来的夫人瑟瑟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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