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点,沈初马上回房收拾了些东西,顺手……带上了萧煜送他的玉雕。他可要好好问问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前厅守夜,还有一部分在厨房干活。沈初从回燕庭后门离开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他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带上帽子,偷偷从沈家的侧门离开。不能声张他已经离开,马车也就不能动。
今日是除夕夜,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百姓都会在家里守岁。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每家每户在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至少街上有光。凛冽的寒风在沈初迈出门的那一瞬间就吹透了他的衣裳,吹得他浑身发麻。
古代没有吹风机,沈雁初的一头长发不太容易干。这就苦了沈初,即便是带了斗篷上的帽子,他的头发还是结冰了。
沈初摸着自己硬邦邦的头发,感叹人间过于真实了。
小禄子说楚王府在沈侯府前边那条街上,从小路穿过去就能看到楚王府的御赐牌匾。沈初顺着街道里黑暗的小巷子缓慢的走,巷子里一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前进。
人一进入黑暗的地方不自觉的会把心中的恐惧放大,尤其是黑暗遮盖住了眼睛,面前的巷子便成为一段未知的地方。这种未知会更加放大恐惧。
沈初在心里默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想起这个世界其实同现实世界无关,背什么都不好使。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撒丫子开始狂奔。
好不容易离开了黑暗的巷子,沈初扶着墙缓缓地平稳呼吸,一抬头就看到楚王府崭新的牌匾已经挂在了不远处的宅院门口。门口挂了两盏大大的红灯笼,上边写着楚字。
希望就在眼前,沈初往前跑了几步,跑到楚王府的大门前。
崭新的木制大门紧闭着,看起来十分沉重。沈初向前几步,伸手重重地敲了两下。
大门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沈初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里边有人来开门。
那一瞬间,沈初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几乎想要扭头就回去。小禄子虽然说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可……可也没有大除夕夜的不在自己家里反而跑到别人家里的。他来的有些鲁莽了。
就在沈初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沉重的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沈公子?”竟然是小禄子亲自开门的。
“公公安好。”沈初没想到竟然是小禄子开的门,愣了一下才问好。
“沈公子安好,快请进来。”小禄子拉开大门,微微躬身请沈初进门。“殿下猜测您可能会来,一直在等着您。”
外边风大,大门一开沈初像条小鱼似的身子一扭就挤了进来。“殿下……在等我?”沈初惊讶的睁大眼睛,又重新问了一遍。
“是,殿下确实在等您。还请沈公子跟奴才快些过去。”小禄子微微一笑,提着灯在前边领路。
吴王封的早,皇帝心中早有想法,所以吴王府是新建的。楚王晋封是临时的,所以来不及重新建造,是皇帝批的旧园子翻新的。
因为翻新而不是新建,京城很多官员都把此事当做饭后茶谈的谈资,笑了楚王许久。不过真正明白的人却知道,楚王在皇帝那里并不是没有地位的。如今从园子的装修改造上看,皇帝也确实有心了。虽然是夜里,依旧能看出园子里的精致。
缓步走过几道回廊,沈初看到远处屋子里有一道黑灰色的影子。那影子的脊背挺的笔直,一看就知道是萧煜坐在屋里。
沈初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引起小禄子一声轻笑。
“殿下就在里面,公子请吧。”小禄子打开房门,掀开里边挡风的帘子请沈初进去。
挡风的帘子一掀开,一股温暖的风扑面而来,之前被风吹麻的身体像是冰雪解冻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流动起来。
萧煜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着十几道菜肴,他却一筷子都没有动,只是兴致缺缺的望着。听到门口有声音,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看。
“思归?”一看到是沈初,萧煜立马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初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突兀,又马上把手放下。他一想起不到半个时辰前沈秋庭肮脏的手抓着他,油腻的嘴脸还打算往他身上蹭就恶心。
“怎么回事?”萧煜的眉毛紧紧的皱起,他大步走到沈初面前,轻手轻脚的掀开沈初的帽子。帽子里的头发已经微微干了一些,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萧煜根本没有征求沈初的同意,直接解开了沈初的狐裘,露出里边单薄的身体。因为走的急,他里边只穿了一件里衣,冻的皮肤发青。
“不妨事的。”沈初低下头不敢和萧煜对视,心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他受伤,看到萧煜却心虚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煜铁青着一张脸,表情恐怖的像是要吃人。手腕被面前的人拉起来,因为沈秋庭用的力气太大,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紫色青色交错的淤痕。沈初的皮肤白皙,手腕纤细,这伤看起来十分可怖。
“说清楚,沈雁初。”这一次萧煜竟然气得喊了沈初的大名。他的语气阴沉中带着怒气,仿佛暴风雨前安静的阴天一般。
“不妨事,真的。”沈初并不打算说出这件事。一个是太丢人了,另一个是沈初并不想让萧煜插手。
既然是沈雁初的复仇,怎么能让其他人代劳?
“我这不是好好的?这样的事我会处理,不麻烦殿下。”沈初伸出手指轻轻的在萧煜的掌心刮了刮,故意软下语气道,“楚王殿下可莫要生气,我饿的都没力气站着了。”
这话说出来沈初自己都觉得肉麻,可偏偏萧煜似乎很吃这一套,话一说完,阴沉的表情立马散开了一些。
这一次沈初拉着萧煜坐下,萧煜也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