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恶霸也不准确,但的确是没人敢惹他。
林木跟他早死的妈是外边搬来的。
农村嘛,多少有些排外,再加上孤儿寡母的,谁都能欺负一下。
刚来的时候林木还是个奶娃娃,他妈妈是个温柔和善的性格,在这种人善被人欺的地方吃了不少亏。
过了几年林木念书了懂事了,本来随着妈妈,性格也很温柔和善、甚至有点怯懦的小娃娃,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套骂街的架势,挥着扫帚和砖头,嘴上骂骂咧咧的就把上他家来打秋风的一个老赖子给撵了出去,还险些把人脑壳给开了瓢。
三十多的大男人,没能打过八岁的奶娃娃,说出去都没人信。
结果过了没多久,村里人就发现林木还真是天生神力。
小娃娃记仇得很,打跑了一个有信心了,就接二连三的把以前欺负过他妈妈的人撵着满村跑,不论男女全狠狠的揍了一顿。
之后就再没人欺负那娘俩了,倒是有几个明事理的对他们孤儿寡母的还挺好。
德叔就是其中之一。
但可惜,林木的妈身体不好,似乎是生林木的时候落下了什么病根,在他十八那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撒手人寰了。
走前告诉林木,让他外公来收尸。
林木这才知道他的外公是A市挺出名的一个企业的董事长。
林木寻思着他妈多软和一个人啊,这么多年都没上家里去求助一下,多半有鬼,于是自己也没去,一个人默默办好了一切后事。
但青要村就多大一块儿地啊,这事可不瞬间传开了,还被无聊的人曝光到网上,招来了他外公。
他外公嘴毒,看不起林木但觉得好歹是个男孩儿,于是摆出了一副施舍的态度让他跟他回去,被林木讽刺了几句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林木是个记仇的,当时对谁都恨得要死,当天就给院子栅栏里全打上了铁钉,院里扔了一堆堆的碎玻璃和木头渣子,让那些试图翻墙的记者和凑热闹的村民齐刷刷的全躺进了医院里。
当时闹成那样,现在有了挣钱的路子当然一点都不想跟别人分享。
德叔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林木这小娃娃的,他老觉得跟林木在一块儿待久了,整个人都会平和下来,什么烦恼都忘了。
可能是因为林木笑起来的确挺好看,嘴一咧,那俩小梨涡就冒出来了,甜滋滋的。
德叔咬着包子,看着抱着个大花盆一点儿不费劲的年轻人,想起前段时间闲聊的事,问道:“小林啊,你之前说考那个公务员?”
“嗯,考上了。”林木把手里的盆栽装上车,笑着说道,“我今天就去报到,单位隔着咱们也不算特别远,地铁能来回。”
“哦哦。”
最近村口四里地的地方新修好了个地铁口,这事德叔知道的。
“机关单位跟咱们村不一样,你别跟在村里似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德叔说完看了一眼竹栅栏,“给办公室里装那玩意儿也不行。”
林木有些哭笑不得:“哪能动手啊,也不是什么机关单位,就是个街道办。”
德叔叮嘱:“那也是正经单位,铁饭碗呢,你可别得罪人了。”
林木说了一叠声的好,把今天该搬的盆栽搬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行了,您路上注意安全啊,别磕了碰了。”
德叔三两口把剩下的早饭吃完,说道:“我走路上都是别人怕我。”
“行。”林木点了点头,目送着德叔离开,转头进屋吃早饭。
林木刚毕业一年,顺顺利利的拿到了公务员的报到证,现在快到期了,林木准备去单位报到入职。
林木没什么大的理想抱负,对外公的家产毫无兴趣,就想能混个日子多攒点钱,然后完成他妈留下的遗愿,就开个花店,也不试图去找他爹,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日子。
林木他妈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研究植物侍弄花草。
家里上有哥下有弟,他妈妈在家是个不怎么讨喜的角色,外婆病逝得早,没人跟她说体贴话,她又总不听亲爹的话乖乖去学金融去相亲,大学报的是植物学专业不说,还经常放相亲对象的鸽子跟着团队去野外琢磨花花草草。
这也就算了,有次跑出去半年,回来的时候就怀上了。
还咬死了不说孩子他爹是谁,也不打掉孩子,被深感丢脸的外公撵出了家门。
所以出于自己记仇的私心,林木开花店也想在A市金融大厦对面开,让看不起他的外公和舅舅们天天上下班都要看到他,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刷存在感。
看不顺眼他又弄不死他,天天怄气还要提心吊胆他上媒体曝光争家产,那不是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