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溪晚却想,什么都变了。
林幸军训回来的第一个双休日,原本打算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谁知道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病症,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直接上学去了,没有休息成,反倒比军训时更憔悴了不少。
开学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分座位,两人一桌,上了初中,上至校长,下至每个课任老师,一中全体教师组成员严防死守杜绝早恋,男女混桌就别想了,要不是教室太小,班主任恨不得每个孩子一个座位,生怕教室里有一点能诱导早恋的苗头。
班主任陈老师知道林幸的背景,对林幸关注有加,知道她性格有点内向,又知道她军训期间和钱朵朵玩得不错,排座位时特地把她和钱朵朵安排做了同桌。
一中为了保持公平公正的制度,所有学生的座位都是不固定的,每两个星期换一次组,每一个星期换一次排,可即使这样,也有几乎永远不会被换到角落里的位置,在初一二班,这个位置就被陈老师不动声色地安排给了林幸。
换完座位之后,同学们悉悉索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整理东西,钱朵朵看出林幸脸色有异,问她:“林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上周六生病了,没事,已经去看过医生了。”林幸病没好全,鼻子堵塞,说话瓮声瓮气的。
“没事就好,哎,想不到咱们又被安排成了同桌,你说巧不巧?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来的时候还在当心呢,怕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同桌,没想到竟然是你,只能说老天保佑啊,我果然是受上帝眷顾的孩子,幸运值MAX……”
林幸生了病,整个人都恹恹的,趴在桌子上,耳边钱朵朵的唠叨也渐渐遥远。
林幸才刚刚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她某天洗澡的时候,对着浴室的镜子,偶然发现自己的胸部好像不像原来那么平了,鼓起来了一点点。
她兴奋于早已期待多时的长大,可成长这件事还没来临,更早一步到来的却是烦恼。
从前那么想长大,长大真的是一件好事么?林幸一点也不觉得。
长大这件事,让她最爱的晚晚都开始疏远自己。
那天生病对徐溪晚惊吓不小,林幸又顺理成章搬回了那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主卧里,林幸高兴没多久,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已经很久没有加班过的徐溪晚又开始了频繁的加班,林幸有时晚上睡不着,打电话给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就说自己在忙,让林幸早点睡。
林幸睡一觉醒来,看看旁边,那半边床平平整整,一点被人趟过的痕迹都没有。
徐溪晚一夜未归。
林幸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失落,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反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打给徐溪晚,问她在哪里,忙完了没有,但是刚打开通讯录,她的手指就停止了动作。
还是……算了吧。
林幸想,说不定这会儿徐溪晚刚刚得了一点休息的时间,贸然打过去,万一打搅了她的睡眠怎么办。
林幸心绪杂乱,想的事情多了,在床上坐着的时间久了些,她正发呆,忽然被敲门声一惊。
“小幸还不起床就要迟到咯。”徐溪晚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歪着头冲林幸笑,“起床了小懒猫。”
“晚晚?”林幸眼睛亮了,失望的情绪被巨大的惊喜所代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徐溪晚笑着说,“快起床,吃完饭我送你去上学。”
“好!”林幸看到徐溪晚,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浑身上下都鼓足了干劲,一个翻身蹦下床,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洗完脸,吃早饭时一直盯着徐溪晚笑。
徐溪晚没有丝毫异样,甚至还能和林幸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考了第一名了,不然为什么笑成这样。
“比考第一名高兴多了。”林幸双手托腮,亮晶晶地看徐溪晚,“我只要看到晚晚就很开心。”
“开心完了赶紧上学吧。”徐溪晚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看现在都几点了?”
“啊!”林幸跳下餐桌,冲进房里整理书包。
她进了房间,徐溪晚脸上的笑才收起来,眼睛里被深深的疲惫所替代,她搓了把眼睛,等林幸出来,又换上那副高兴的表情。
晚晚没有变,晚晚只是工作忙。
这个认知让林幸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徐溪晚每天夜晚加班,可是每天早晨总会在林幸睡醒之前赶回来,陪她一起吃早饭,送她上学,不过下午放学变成了司机来接。
可是到了周末,徐溪晚就整天整天的不见人了,不论清晨或是夜晚,总不见她回来,而徐亦晴在周末出现的次数变多了起来,经常带着林幸出去玩,远郊,或者邻市,徐亦晴本来就是个爱玩的人,带林幸从仲夏玩到深秋,完全不带重样的。
在学校有老师同学和好友,在家里有徐亦晴,可林幸还是从心底升腾起无法自处的孤独。
没有徐溪晚,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小晴姐姐,晚晚到底在忙什么?”林幸终于忍不住问。
“啊?那个啊……”徐亦晴眼神尴尬,“就是工作嘛,你也知道她工作起来不要命的,听说是要扩展海外市场,你也知道海外有时差嘛,所以她当然也得加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