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冬歌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崇拜偶像。
他将娄思凡的海报贴在宿舍,每天早上起来练早功时都要在海报前站一会儿,说:娄思凡,我要去练习了。
晚上他回来,又乖乖来找娄思凡报备:我回来了。
室友笑话他,你怎么跟供菩萨似的,怎么不给他上个香呢。
冬歌并不回应他。
对年幼的冬歌来说,能救他的人就是菩萨。
……你们嘲笑我,可在我受罪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为了实现这个心愿,他疯狂地练习,一天有十几个小时泡在冰面上。
其实他本不用那么用功。
省队教练想要他,并不是说说而已。在见过冬歌之后,他多次打电话来问冬歌的情况,还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特地来看过一次冬歌训练。
他来的时候,冬歌正在训练。
看了一会儿,他惊讶地把冬歌的教练叫来:“怎么给他安排这种强度的?不怕伤他的身体?”
冬歌的教练无奈道:“不是我。是他自己加的。”
冰面上的冬歌将腰后压,张开双臂,柔韧的腰线被拉抻到极致。
他一头蓬松微卷的黑发里落下了滴滴的热汗,又卷入了冰碴,和着冰上的冷风,被吹得乱飞。
半年后,他进入了省级花滑队的青少年组。
搬进来的第二天,他一个个宿舍、一个个训练场找过去,想要找到娄思凡。
他固执地不愿问人,默默无声地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许久没更新的公告栏里看到了一则被雨水打得半残的公告。
娄思凡和其他三个青年组队员,在两个月前成功进入成人组。
冬歌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伸手把公告揭下,折了两折,藏入自己怀中。
……他找到下一个目标了。
成人组的训练时间和场地跟青年组截然不同,且不是随便能滑进去的。要想进入,技术、经验和成绩都要有。
冬歌放下行李,开始了在青年组的训练。
在那些年里,任谁谈起冬歌,评语都很统一。
“冬歌啊,那小子傲得很,看人都不用正眼的。”
这评语倒也不算过分,把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省队教练对此深表赞同。他私下里和冬歌也做过交流:“和后辈做技术交流的时候,你能不能多传授点经验?”
冬歌说:“努力。”
教练:“……狗都知道要努力才能抢到骨头。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冬歌:“狗都做得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
教练:“……”
教练见说服不了他,又提起一件旧事:“你今年14岁了,该改年龄了。”
改年龄这件事情,在花滑运动员之中并不少见,把自己的年龄改小,甚至是约定俗成的作弊手段。
冬歌低头系着自己的鞋带:“我不改。”
教练说:“冬歌,别犟啊。你已经14岁了,再不改年龄,要是明年来了个有才能的新人,12岁,等组里再有什么大型比赛,总教练会给谁更多的机会?”
冬歌:“当然是给滑得好的人。”
教练:“……”
教练:“冬歌,你这个人是有才能没错,可你不能太傲。”
冬歌:“我只是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拿到他们拿不到的成绩,这也叫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