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就这样,袁秀才第一次过来找叶二姐,人没见着,倒是挨了一顿狠揍,活活丢了半条命。
幸好边老大夫医术好,把他救了回来,身上的伤用了叶凡提供的方子,三五天就养得差不多了。
袁秀才没钱付诊金,原想赖在叶凡身上,医馆的小学徒——就是先前喊“师祖被驴叼走了”的那个——背着小手,脆生生地说道:
“诊金别想赖,掌柜已经跟衙门那边说了,花了多少工夫,费了多少药材,都从你的俸银里扣!”
袁秀才险些再次昏死过去。
***
袁秀才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如今又被扣了月俸,眼瞅着就要揭不开锅了。
袁家各房自私自利,即便有钱也不肯往外掏,宁可白天一起饿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在被窝里吃。
就连袁家主母都是这样的作风,袁秀才还能指望谁?
他咬了咬牙,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叶二姐带回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卖了几本书,当了一身衣裳,咬咬牙雇了几个打手,浩浩荡荡地往韩家岭去了。
没成想,叶凡突然变了态度。
就像李曜说的,事情早晚要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叶二姐从那个家脱离出来,再慢慢清算不迟。
毕竟,如果叶二姐仍然是袁家妇,袁秀才下毒行凶,是为死罪,她势必会受到牵连。
叶凡觉得有道理,于是,他这次不仅没跟袁秀才起冲突,还顺顺当当地让他进了家门。
只是,叶二姐并不在家。
早在两天前,她就已经开始去李家庄园上工,每天早出晚归,中饭都是在那边吃的。
说起来,她那彩织的手艺是跟南边来的一位老师傅学的。
当年中原战乱,波及到周边各处,百姓流离失所,拖家带口逃往北地。
叶老爹以一饭之恩换取了老师傅的信任,老师傅从此留在韩家岭,并收叶二姐为徒,直到因病故去。
“彩织”这一叫法是从老师傅那里传下来的,实际就是结合了构图、挑染、彩线编织的一门手艺,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巧思。
这些年袁家的娘子们不是没想过偷师,却没一个学得成。
放眼整个大晋,技艺如叶二姐这般娴熟精湛的两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再加上叶凡的关系,李曜给她开出了一个月二十贯的工钱——要知道,上等的廪生每月的俸银也不过五六贯。
叶二姐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即便叶凡撒娇耍赖地劝都没让她改变主意。
李曜明白她内心的诉求,只得暂时把工钱的事压下,以便安她的心。
叶二姐心内感激,做起活来更加卖力。
眼下,袁秀才见此情景,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他花了大价钱请来这些打手,就是想趁机报复回去,没成想,叶凡竟然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学着叶凡的样子,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再说。怎料,叶家窑洞里里外外站了许多披甲的兵士,少说得有上百个,他怎么敢?
叶凡看着他那张猪肝脸,憋笑憋得胸口疼。
——孙砸,老实待着吧,爷爷还能让你占了便宜?
袁秀才不敢翻脸,只得冷冷地说出此次来的目的,“那个贱——”
叶凡把眉一挑,他立马闭上嘴,改了话头,“让她出来,跟我回家。”
叶凡心底冷笑,嘴上却是利落地说:“成,你等着,我这就去叫。”
袁秀才皱了皱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