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的聂武城等人看着前方的战况,等待着时机。丁子栖在后面裹着袄子,冻得哆哆嗦嗦,“将,将军,我看那蛮人跟将士们缠斗了这么久,都有些体力不支了,要不要现在攻上去啊?”
聂武城摇了摇头,“不用,按呼赤尔的心性,等会儿便会来,他才是最重要的。”丁子栖点了点头,“哦。”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呼赤尔骑着洛特,舞着一把虎头长刀冲了出来。他一来,南陵士兵们就打得有些吃力,眼看就要落了下风。
聂武城首当其冲,抽出腰间软剑,砍向洛特的马蹄。洛特生性敏锐,纵身跃起,却仍躲闪不及,被划伤了后蹄筋,顿时瘫跪于地。
呼赤尔一个旋身,落于马旁。回身挡住聂武城的软剑,额头青筋暴起,狰笑道,“聂将军和那些小脚女人似的,竟使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想来聂侯爷也是个没什么屁用的孬种,养了个女人似的儿子,哈哈哈!”
聂武城面色淡然,静静的看着呼赤儿,呼赤尔目光浑浊,眼底有一股兽性,腿脚浮肿,嘴皮外翻,与野兽已无两样。看来食人肉已有一段时间。
聂武城嗤笑一声,“你觉得人人都与你这畜生一样吗?喜欢玩父亲的女人,弑父夺位,强占自己的母亲,还诞下子嗣。不过一条能吠人言的野狗,还敢嚣张。”
呼赤尔气得脸色青紫,骂道:“你这乳臭味干的小畜生,老子剁了你!”说着,将虎头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冲了上去。刀法凌厉,招招要命,与一般的莽夫不同,呼赤儿的刀法精巧,直攻要害。
在呼赤尔的又一刀劈下时,聂武城用软剑挡住,斜身迅速移到呼哧尔身边。抽出袖间短刃,猛刺呼赤尔的心窝,呼哧尔反应敏锐,手肘用了十足的劲才隔开聂武城的短刃,胳膊却被划开一道血口,刚要大骂,却觉得心口剧痛,头重脚轻。
呼赤尔一个激灵,“你这卑鄙的小畜生!竟敢用毒!”
聂武城敛目,“卑鄙?你屠杀上千无辜流民,诱我军将士入你的陷阱,一百零三位士兵皆被你百般折辱,开膛破肚!你敢说我卑鄙?!放心,老东西,这毒死不了人,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呼赤尔硬撑站起来,拿起虎头长刀,刀光一闪,一声嘶鸣,那匹枣红色烈马马头落地,血流汨汨。然后便要拿刀自刎,聂武城闪身上前,反折他的胳膊,用短刃划断呼赤尔的两条手筋。呼赤尔跪倒在地,断断续续的道:“大漠的豺狼……怎,怎能被如此欺辱!”
聂武城冷哼一声,“狼?不是一条狗吗?把他拖下去,不要让他死了。”
擒住了呼赤尔,后面的一切就十分简单了。
没费多少力气,便将蛮夷余党一网打尽。回军中大营时,众将领都情绪高涨,嚷着要办庆功宴。聂武城并未约束,将后面的事宜交与丁子栖去办。自己一个人回到军帐中休息。
第二章军中丑事
聂武城有些怅然若失,虽只花了三年时间,便将蛮夷灭除干净,但折损的兵将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聂武城扶住额头,青筋突突的,他想起父亲临行前说的话,“少年自傲是好事,但切不可目中无人,尤其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兵家大忌便是目中无人。”
聂武城想起之前的时候,呼赤尔斩杀上千流民。当时的自己一心想当一个爱护子民的将军,也全然不把呼赤尔放在眼里,只觉得一个蛮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没有听丁子栖的劝告。
最后却只在侍从们的拼死掩护下才得以逃脱,险些丧命。这对当时的聂武城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一下子打醒了这个血气方刚,自大狂傲的少年。
聂武城也开始养成了将万般情绪藏于心底的习惯,做事前总会进行周全的准备。那一百零三位将士的死,成了聂武城心中解不开的结。有时在梦中,他都能听见那绝望的哭喊之声。
聂武城坐于床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听着军长外面士兵们的嬉皮笑骂之声,觉得无甚兴趣,掀开帐帘,独自一人去了军营外的树林中散步。树林之中,虫鸣鸟叫之声稀稀落落,十分孤寂,聂武城沸腾的心绪慢慢平静,享受着这悠然安宁的时光。
又往树林里走了一段路,自小习武,耳力敏锐的他听到了几个嬉笑的粗犷男声,还有他们所说的污言秽语和衣物撕扯之声。
军营驻扎之地,平民百姓不可来此,只会是士兵,而且军营之中有没有女人。
聂武城的第一个反应是几个士兵绑来外面的女子玩弄折辱,受母亲的影响,聂武城从小对女性便很尊重,从未有轻看之意。而且军令中严明规定,不可对良家女子进行轻薄与奸淫之事。当下,聂武城便勃然大怒,眉目凌厉。
轻功高超的他,几个纵身往事发点赶去。
正好看见三个块头高大的壮汉脱下裤子,露出那恶心的物什。聂武城怒不可遏,几步上前,一下子踹翻那三人,抽出腰间软剑,迅速削下那三人的右臂。那三个壮汉大声痛喊,滚倒在地,鲜血直流,断臂之处看起来十分可怖。
聂武城却连眼角都未抬一下,只立刻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那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上。
盖上衣服之后,聂武城才去正视那女子,忽而大惊,那并不是一个女子,却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貌清秀普通,身体瘦弱,对于从小见过各流人物的长于京城内的聂武城来说,真是太普通了。
男人满身的伤痕与淤青,唇角破裂,眼中是浑浊血红的,幸而裤子尚是完好的。聂武城唤了他几声,那男人都似没有听到般的呆讷。
聂武城蹙眉,这显然是要疯的前兆。想起曾经郎中说过的话,要将要疯者抱入怀中,不停地唤他的名字,才可能让他神志清醒。
聂武城也不知道这是否有效,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地将男人抱入怀中。男人瘦得惊人,骨头硌得人十分痛,聂武城也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只能一声声的喊,“喂,醒醒。”
喊的嗓子都有些干渴,那男人才如回魂似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继尔揪住聂武城的衣领嚎啕大哭。
聂武城没有阻止,他觉得军纪不严是自己的责任,没有管理好,才让这个男人蒙受如此耻辱,心中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