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转头。
主持笑着看向大通寺,“大通寺中有一个人能解你的疑惑。”
“主持不问我是从何知道纪元大劫,也不问我为何要问?”玄空问道,抱住突然窜下来的时梦令,不让他乱动。
“无需问无需问。”主持笑着摇头,“自有因果。”只是在心中叹息,这么好的徒弟人选怕是又要便宜那个老小子了。
“好。”玄空应道。
时梦令在他怀里眯起眼,这小和尚和老和尚打的什么哑谜?想了想,摆脱玄空的禁锢钻进了他的衣服里,细小的牙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膛上。
玄空身体一僵,拉着他的尾巴将他从怀里拉了出来。被拉住尾巴的时梦令一愣,从尾椎骨浮起的快感蔓延到全身,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该死,忘记狐狸的天性了。
他正懊恼间,玄空看时梦令身子一直抖个不停。这是,出了什么事?但主持在一旁,没办法传音。
“玄空,”倒是主持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得慈祥,只是眼中怎么看怎么是幸灾乐祸,“你的狐狸好像发情了。”让你刚刚鄙视我,活该。
该死的老和尚,你才发情,你这辈子就没发过情吧。努力深呼吸,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前爪勾住玄空的衣领,把自己拉了过去。
玄空放开抓着尾巴的手,任时梦令将整个身子团在自己肩膀上。看向主持,“主持说笑了。”主持不知道这狐狸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眼中浮现出青年妖艳的面容,他不像是那样的人。
“走吧。”主持笑着摇了摇头,走在了前面。玄空抱着时梦令跟了上去。他们离大通寺越来越近,繁华与喧嚣也随之而来,热闹得不像一座佛寺。
主持不愧是有老友在这座庙中的人,他绕过热闹的人群,也没要谁带,左拐右拐就把玄空带到了一间大殿上。
“你这是,又给我送徒弟来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凭空响起。
玄空凝眸望去,只见空荡荡的大殿中一人立在佛前。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庞,只能勾勒出大概的身形。
“当然不是。是我这徒弟有事想要问你。”主持特意将“徒弟”两个字咬得很重,以示他这趟绝不是来给老友送徒弟的。
殿中的人笑了,“是吗?”转过身来。而随着他转身,大殿的烛火亮了起来,他的面庞也清楚显现在玄空眼中。
玄空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落在心中,化为沉重,这人长得,和他背后的佛极像!佛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会像一个人?然而他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心中出现的就是这个想法。
主持总觉得老友这声“是吗?”充满别的意味,但他也不管,反正他也管不着就是了。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徒弟想问你——本纪元大劫什么时候来临?”
伽罗看向玄空,将他的面相收入眼底,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便笑着说,“迦叶,他注定是我的传人。”
“你——”主持想说什么,被伽罗拦住了。他看向玄空,话语中是不容置疑地霸道,“既已习得吾之佛法,当为吾之传人!”
“你的佛法,怎么可能?”伽叶诧异地看着玄空,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莫非他的那个混蛋师父是伽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他这样想不是没有缘由的,伽罗就是个疯子,他居然独辟蹊径,创出了自己的佛法。但他的佛法并不被佛门认可,他自己的修为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又哪里会有其他人去学,如果不是他收的徒弟的话。
玄空看向伽罗,他能感到,自己体内的佛力与眼前之人同源同根,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这派佛法修行的创始人?这样的话,说他是这人的传人也的确没错。但他看这人的修为,才刚刚种下灵子,连灵藏境都不是,何至于此
“哈哈哈哈哈哈。”伽罗突然笑出声,看向玄空的眼神就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终于看见了绿洲,眼中是释怀与满足。笑完他回答玄空的问题,“没有,佛主算过,本纪元没有大劫。”
怎么可能?时梦令在心中下意识反驳,他在少年时,就清楚地知道,每个纪元都有大劫,这是天道!是规矩!
就算放过这些不说,但佛门被大劫所灭是历史,是事实!如果佛门不是被大劫所灭的话,那最大的得益者是谁?
时梦令眯起眼,对比上个纪元和这个纪元的情况,毫无疑问,是道门。佛门被灭之后,道门兴起,取而代之。
玄空平静地将时梦令的爪子挪开,在他的脖子上,几道爪痕清晰可见。
时梦令一愣,原来是他刚刚没掩饰好心中的震惊,不小心将玄空抓伤了。看着那几道伤口,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嘴唇凑上前去,舔了舔。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扔了出去。
没有大劫,玄空低下眼,将疑惑压在心底,低声道谢。
“走吧。”伽罗满意地看着玄空,就像是在看自己未来的传人。
玄空从他的眼神中意会到了什么,张了张嘴。
伽罗摇摇头,“不用。”他不用问佛门未来是什么样子,也不需要问。顺其自然即可。
玄空沉默。
“走吧。”伽罗再次说。大殿中的灯火一下子熄灭了,将伽罗重新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吧。”迦叶拉着玄空走出了大殿。他清楚,每当伽罗这样做的时候就是在赶客了,只不过之前都是看见别人被赶,自己还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想着又看了一眼玄空,这破徒弟还没入门,就开始惹事了。当然他内心那一份没有被别人摘桃子的愉悦自然是被他悄悄压在了心底,回去一个人慢慢乐。
“主持,我想出门游历。”从佛池中起身,玄空就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佛身已成,修为也在缓慢恢复,应该足以应对平常的危险。还剩下五个月,他还有太多的疑惑,他想去这个世界看一看。
“多久?”迦叶看着他沉重地问道,一时间连慈祥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摆出来,煮熟的徒弟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