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愣住。
“我们的家族祖祖辈辈都住在香榭宫,人们无数次从大帝的画像前走过。我们享受着先祖打下的江山和积累的财富,却从来懒得朝他们的画像多看两眼。除了祖训外,大帝还曾说过一句话:‘清晨第一抹光将驱散夜的绝望。它照耀的地方,是希望萌发之处。’”
奥兰公爵朝拉斐尔淡淡一笑:“听起来十分平常是不是?但是当我在父母双亡后,跪在先祖画像前,彻夜祷告,乞求他的庇佑的时候。当我在晨光中看到被照亮的彩蛋的时候。我便知道,先祖的英灵从来不曾远去。”
奥兰公爵往向天空此起彼伏的爆炸:“你说,拉斐尔,会不会是先祖看不下我们这些后辈的无能和堕落,重新归来了?”
拉斐尔此刻也终于在天空中的鏖战中找到了阿修罗黑火一般的身影,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
莱昂势如破竹,短短十分钟不到,就已突破了教廷军的三重防线,步步接近贝特西宫。
但是教廷军也突然摇身一变,撕去了之前用来麻痹敌人的面纱,露出了他们真实的实力。
众目睽睽之中,贝特西宫的上方,打开了一个二级虫洞门,教廷军的穿梭舰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了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个长久以来作为冷清行宫被人忽略的星环,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二级虫洞门!
这就是教廷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拜伦帝国的方法:拉斐尔偷偷为他们打开了自家的门。
从那一场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们,事后提起教廷军,都还心有余悸。
“神罚一般的武力”,他们这么描述。
革命军的战舰和机甲都已是当时配置最先进高档的,然而在教廷军的炮火前,依旧如同一排纸糊的玩具面对着溃堤而来的洪水。
没有了光明向导的共感辅助,黑暗哨兵确实就只是一个强大的单兵战士。纵使阿修罗这样的极光机甲能抵挡一部分攻击,但是革命军还是立刻被打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个时候阿修罗的驾驶舱里接到了来自格尔西亚的通讯请求。
格尔西亚在游说完了路易斯后,提前返回帝都。他也在中途接到了奥兰公爵发来的急报,并且和公爵商量,作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格尔西亚的星舰也进入虫洞跳跃,也将会在短时间内和外界失去联络。万一奥兰公爵失去人身自由,而莱昂又在虫洞之中,他们的组织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
于是格尔西亚按照正常行驶方式急速前进,同时接替公爵,远程进行全场操控。
在奥兰公爵被扣在贝特西行宫后,政变在格尔西亚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
“你父亲有叮嘱过,儿子。”格尔西亚的嗓音镇定,传递来温暖厚重的力量,“他要我告诉你,如果他人身受到限制,我们力所能及地去营救。如果条件不允许,则放弃营救。”
修斯上校在通讯里吼:“将军,教廷军越来越多了,我们顶多还可以再坚持五分钟……”
“好,五分钟!”莱昂一刀将拦路的一台机甲懒腰砍成两截,“五分钟后,即使救不出公爵,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撤退。”
*
这是地狱血战般的五分钟!
自天空到地面,密集的炮弹光影交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阿修罗则是网中的一尾雨燕,奋力飞着,躲避着弹雨,拼命地朝地面的宫殿扑过来。
“真是个好孩子呢!”拉斐尔感叹,“我敢打赌,假如我身陷囹圄,我的儿子们可不会这样来救我。他们会迫不及待地取代我登基,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你可真教人羡慕呀,安东尼。”
“我也不会是打开自家的大门,将敌人放进来的人。”公爵冷声道,“你父亲会以你为耻的,拉斐尔。菲利克斯叔叔对教廷其实充满了警惕和憎恶,曲意奉承,你不会不知道。”
“这可是艾尔莎的主意,我可不敢占据这份荣耀”拉斐尔回以讥笑,“至于父亲,我对他的憎恶和不屑,并不比你少,你犯不着拿他来压我一头,安东尼。”
“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艾尔莎公主款款走了过来,相比拉斐尔的狂热,她始终镇定从容,“你可以政变,堂兄,我们也可以向教廷借兵。争夺权力,最终依靠的,不就是武力么?”
“只是很显然,胜利女神站在了我们这一方。”拉斐尔双目迸射着兴奋的光,“教廷军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呢。你待会儿可以和我们乘坐着星舰,看你的军队被屠戮殆尽的场面,安东尼。不用担心你的儿子。教廷想要他活着,拿他还有大用处呢。至于你的那个母狗,那就不敢保证了……”
奥兰公爵双瞳狠狠收缩。
*
不断有流弹落在贝特西宫附近,打在宫殿上空的防护屏上。很显然,贝特西宫即将沦为战场,不再是安全之地。
温斯顿当机立断,立刻指挥皇室撤离。
拉斐尔在卫军的护送下,朝着停机坪上的星舰快步而去,艾尔莎紧随其后。奥兰公爵被士兵押送着,走在最后。
奥兰公爵步履从容,一直抬头望着天空,目光牢牢地追随着那一道黑色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