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敞篷悬浮车一个急刹悬停在了操场边,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半空直接跳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在地面,震起一层黄沙。
那军官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光子板,一边朝这群人走过来。
虽然穿着灰扑扑的迷彩服,可男人高大健美如一匹骏马,长腿笔直,大步流星的姿态充满难以言喻的洒脱干练。
“十五名新来的机甲兵,三名军医,五名护士……”军官念着名单,“还有两名神父?还是Omega?”
军官抬起头,冰蓝的眸子扫向队伍中两名穿着便装的神父,目光在其中一位黑发神父俊雅白皙的面孔上停顿了半秒。
柯林斯也随即朝伊安冷冷地瞥了一眼。
“马德堡的人都特么中暑了吗?”莱昂·科尔曼少校把光子板丢回部下手里,骂骂咧咧,“当我这里是什么,童子军的夏令营还是怎么的?我要两个Omega神父干吗?要我给他们造一座教堂吗?”
“是军医队需要。”部下解释,“根据新出台的战地士兵心理健康保护条例……”
少校不耐烦地摆手让部下闭嘴,走了过来。
“军部规定我必须训话,那我就简短说几句。”莱昂双脚分立,背着双手,身影挺拔如松,沉稳如山的气息自身上散发而出。
“我是科尔曼少校,是这个营地里的最高指挥官,欢迎你们加入K-17营地。我们这里是最前线,炮火抵达这里不会有任何缓冲,希望你们能对此有个清醒的认识。”
他的目光将众人扫了一圈,反复从伊安平静的脸上掠过。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服从我的指挥。不论你是否赞同,你都必须服从于我。”莱昂强势道,“现在,解散!”
人群各自散去。莱昂也转过了身,两名等候已久的军官将他围住,严肃地交谈了起来。
伊安一言不发,提起行李,跟着同伴朝军医队而去。
柯林斯一声冷嘲,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小操场的对面,金发军官一边听着部下的报告,微微侧过头,自眼角朝远处那道清癯的背影送去一抹余光。
*
伊安和柯林斯的到来,得到军医队的热烈欢迎。
在两个连队合并驻扎后,这个营地的士兵高达三千人,可之前仅有一个心理咨询师。对方又因为水土不服,三天倒有两天病得卧床不起,比前线送过来的伤兵还难伺候。
伊安和柯林斯在用了一顿非常简单的晚餐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许多虔诚的士兵得知军营之中有了神父,当天晚上就跑了过来,想要做告解。
战争是一把插入人心深处的战刀,挑出了心底最隐蔽的阴暗,哪怕往日里最不信教的士兵,也都忍不住生出想和神父聊一聊的念头。
伊安一直工作到熄灯。他就着公共浴室里已有些凉的水洗了个澡,顶着还滴水的头发,朝宿舍走去。
墙角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臂,捂住伊安的嘴,将他拽了过去。
装着洗漱用具的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幽暗之中,伊安被摁在墙壁上,同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对视。
莱昂一手撑墙,一手扣着神父的脸,这姿势说不出来地流氓无赖,同他几个小时前英武严明的指挥官形象判若两人。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安分?”莱昂咬牙切齿,一张俊脸狰狞地皱着。
伊安早已感知到了莱昂的所在,并不意外,但被莱昂这样堵住逼问,依旧恼羞得脸颊滚烫。
“偷袭和骚扰神职人员,是违反军纪的,少校!”伊安没好气地提醒。
莱昂道:“我的军营里,我的话就是军纪。我说我做得正好!”
伊安:“……”
莱昂捏着他的下巴:“我让你呆在马德堡,这样我在前线打仗也能安心。你怎么又跑来了?就这么舍不得我,嗯?”
伊安淡然道:“救赎苦难一直是我的职责,我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而已。任何艰难险阻都不是让我畏惧退缩的原因。”
“……”莱昂气得语塞,“这里是交火区,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伊安一声笑:“你对一个时刻活在连对手都不知道的猎杀中的人谈危险,少校?”
莱昂:“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保护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