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正背对着伊安躺着,一声不吭。
伊安下床穿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一股濡湿带来的不适和羞耻。他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再耽搁片刻,小心翼翼地朝房门走去。
刚握住门把,黑影将他笼罩住,一只手自身后伸过来,摁在了门板上。
手掌宽大,指节修长匀称,牢牢地将门按住。
寂静的黑夜将身体上的感受无限放大。伊安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的颤栗,和疯狂加速的心跳。
“你还是这样,是吗?”莱昂的嗓音格外低沉喑哑。气息拂过伊安的耳鬓,毫不意外地引起他一阵颤抖。
“只知道逃避,不敢面对。甚至不敢和我谈一谈。”
伊安艰难地组织着词语:“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这是本能的反应。我们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你还打算离我多远?”莱昂问,“肢体接触肯定是不行的,是不是以后连和你共处一室都应该避免?是不是将来有一天,我们俩就算在室外见面,也必须保持遥远的距离,彼此点头打个招呼就算了。或者,干脆见面也当没看到,假装根本不认识?”
“莱昂……”
“这都怪我们只要一靠近彼此,就会产生生理冲动,是?”莱昂犬齿酸胀难忍,死死盯着伊安从睡衣领子里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的脖颈。
甜蜜馥郁的青草香从伊安的耳后腺体里飘散出来,像一根牵着莱昂鼻子的绳子,将他直往那片肌肤上拽。
“只因为我们都无法克制地想要对方。因为我们都在心里将对方已经标记了!”
伊安浑身紧绷着,整个人都在往门板上缩,想努力让自己远离身后男人的气息。
“莱昂,你现在感受到的……只是不理性的冲动而已……”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这么说。”莱昂俯身过来,气息如一道墙压向伊安,将嘴唇凑到了伊安的耳边,“可我喜欢你,伊安。我喜欢你呀!”
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就引发一股酸软,从腰椎直往膝头窜去,让伊安紧握住门把,以固定住身体的平衡。
青年厚实的胸膛贴在了伊安的后背上,蓬勃的热度透过单薄的睡衣,入侵神父微凉的肌肤。
伊安被烫得不住向前躲,恨不能缩进门缝里。
“我喜欢你。”这话一旦出口,就像堵塞多年的河道终于疏通,江流从此畅通无阻。又像一颗行星的表面冒出第一支嫩芽,开启了生命的新纪元。
“我喜欢你。”青年自身后将伊安拥住,反反复复地在他耳边低语,“我从十三岁懂事起,就开始喜欢你了。你是唯一进了我的梦的人,也是我过去,现在,和将来,唯一想要的人。”
这话里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打在伊安的脑中,撞击他的心脏。伊安已说不出来自己具体是个什么滋味了。
“伊安,伊安,你知道的?”莱昂苦笑,“我看你的目光那么放肆,我总是想牵你的手。你以为装作不以为然,就是在照顾我的自尊心,却不知道你每次避开我的视线,挣脱我的手,都会让我多伤心。”
伊安被这句话狠狠刺痛:“莱昂,我……”
“你是神父。”莱昂说,“你洁身自好,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你是要和我说这个吗?”
伊安本是这么计划的。可是现在他知道,这些话说了并没有丝毫作用了。一旦莱昂开口将话挑明,一切遮掩和幌子都被拆掉,他们俩再无退路。
“可是我怎么办?”莱昂叹息着,将脸颊贴在了伊安柔软的头发上,“我就活该心碎吗?我渴望了你这么多年,就只是做了一场无所谓的梦吗?我做错了什么,伊安,告诉我?”
“莱昂……”伊安鼻根酸得难忍,嗓音在喉咙里发着颤,“你没有错。是生理本能误导了你而已。是我没有在一开始就和你保持距离,让你产生了误会……”
“误会?”莱昂嗓音发冷,“你是说,我觉得你也喜欢我,是误会?”
伊安无声地一颤,勉强道:“我是奉神之人,莱昂。唯一让我爱和奉献一生的,只有神……”
“胡扯!”青年冷冷道,“你明明也感觉到了。你也在和它抗争着。”
“那是原始的本能。”伊安还在苦苦坚持,“是神给我的考验……”
莱昂一声嗤笑。他一双蓝眸在黑暗中皑皑生辉,直勾勾地盯着伊安雪白的脖子。如一头饿慌了的狼,寻找着一个适合的角度,好将尖齿一鼓作气刺进那片肌肤里,咬在腺体上。
“你感觉到了的。”莱昂笃定,朝着那片梦寐以求的肌肤缓缓低头。
“你只是害怕,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你只是用信仰来做借口,不去面对真实的自己!”
伊安用尽全力,自齿缝中挤出颤抖的声音:“不!我只是受了信息素影响而已!”
“是吗?”莱昂已将唇凑到了伊安耳边,喑哑嗓音勾着魂,“那为什么你不会对别人这样?为什么我不会对别人这样……”
青年的手放在了伊安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