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不会好的。
他连这个诅咒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一开始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症状时,他也和周敛一样一头雾水。
直到进入秘境,或者说,到了谶都,蛰伏在他体内已久的诅咒爆发后,他在那难熬的极冷和极热中发现了一件不太妙的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分明前一刻他才与周敛切磋了一顿,下一瞬他却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跟上周敛的脚步。
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周敛虽然因着年复一年的浸淫,剑术胜他一筹,但于其他方面,沈梧其实是要比他强的。
譬如身法。
而后他看到了谶都如今的模样。
才过去十年。
两国交战,便是屠城,也不至于让一座城池在十年内彻底失去名姓,彻底掩埋在荒草灌木中。
“星空之镜”更不是应该出现在凡界的东西。
他想起九岁那年,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不经意间翻到的一张破旧的纸,像是从哪本书上匆匆撕下来的,字迹极为潦草,更不提上面记录的内容,邪异晦涩,恶念丛生,在素来接受着最正统的教育的沈梧看来,更像是某个人宣泄怨气时的呓语。
须知每个人,身魂本是一体,神魂为阴,肉身为阳。怎么可能有法子把人的灵魂毫发无损地从身体里抽出来?
直到这些症状一一在他身上应验。
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温柔明亮的光点是什么,那是人的灵魂。
他将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神魂一点点抽离,肉体则慢慢爬满诅咒,再传给他亲近之人。
赶鸭人又是好一阵子没出声,似乎问这话只是为了确认他还活着。过了好半天,才又道:“捕灵是可以解的。”
沈梧倏地惊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道:“你是何人?”
赶鸭人岿然不动,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水面,良久,慢吞吞地说:“只要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