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穆钦在早些时候联系了周悦的母亲,告诉她他们在遥远的TB市某家医院里,穆钦受伤住院中,而周悦已经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解竹声音充满了意外,略有些激动地对穆钦道:“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穆钦闻言,扭头看看身边的周悦,周悦却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想说话……而且他刚刚醒来,身体不太好,嗓子也是哑的。”穆钦只好对电话里的解竹道,“您要不……亲自过来看看吧。”
“也好。”解竹清楚穆钦不会在这种事情欺骗她,心情仍然十分激动,说道:“我这就来!”
“伯母……”穆钦紧接着说,“您会通知您丈夫吗?”
解竹闻言顿了顿,说道:“会的。”
“可否请你暂时不要通知他。”穆钦说,他咬了咬嘴唇,“周悦现在情绪不太好,请不要刺激他。”
穆钦的话让解竹愣住了,冷了半晌,最后说道:“好吧,我不会通知他,我会自己过来。”
然后,就在和解竹通话完毕的下午,解竹抵达了许琳的医院,在穆钦那里得知了周悦的病房后,她直接找上门来找到病房,病房门没有关,虚掩着的,解竹推开门后,一眼就看见病房里坐在病床上和穆钦说话的周悦。
“周悦!”解竹按耐不住喊了一声周悦的名字。
然后周悦转过头来看着解竹,他的目光清澈,并无半点混沌,他确实是醒着的,睁着眼睛的,还能发出声音的那种。
解竹瞬间感觉自己眼眶都湿润了起来,捂住口鼻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才缓慢迈步走近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喊了一声:“周悦。”
周悦这才声音沙哑地喊:“妈妈。”
“你真的醒了。”解竹直接走到周悦跟前,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周悦的头发和脸颊,似乎在确定眼前的周悦是不是真的周悦。
周悦微微低下头,他在母亲面前还是不自觉温柔恭顺起来,重复着喊:“妈妈。”
解竹真的要哭出声来了,情不自禁伸手直接抱住了儿子,这一抱倒是把周悦吓了一跳,印象中他妈妈很少会这样拥抱他的,自从他开始上小学起,解竹拥抱他的次数只手可数。
所以这是久违的拥抱,让周悦觉得似乎隔了一个世纪。
“对不起,对不起。”解竹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周悦,都是妈妈不好。”
周悦抬起手,似乎想碰触一下解竹的头发,但他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他低声说道:“我没有怪过你,不要道歉。”
解竹情难自控,抱着周悦抽泣了半天,好半天,她才放开周悦并且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解竹笑了,对周悦道:“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活着,妈妈什么都依你。”
周悦微微抬起头看解竹,眼前的母亲模样比他印象中的显得苍老不少,憔悴而瘦弱。
解竹一向是个很会打理自己的女人,她用着名贵的衣服首饰包包,各种价值不菲进口化妆品,这些东西能堆满一个大房间。她每次出门都会将自己变成最为完美的模样,她永远光鲜亮丽叫人羡慕不已。
但周悦很清楚,解竹是个悲哀的女人,除了钱她一无所有,家庭只是束缚着她的绳索,丈夫对她并无任何感情,她在周栖元面前更像是某个下属,连他们之间养育的孩子周悦,也不过是为了周氏而特地培养的工具。
解竹并不爱自己这个孩子,她的感情中或许有那么一些怜惜的成分存在,但周悦知道妈妈并不爱他。
解竹被周栖元操控了一生,她心里憎恨周栖元,自然也对周栖元的儿子没有多少感情……哪怕周悦确实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周悦清楚这些,他明白的很。
然而在解竹伸手去摸周悦脑袋时,周悦还是按耐不住,又低声喊了一句;“妈妈。”
毕竟,这个女人曾在周悦幼时拥抱过他,她的怀抱温暖,她的表情温柔,形成一道可怕的印记,一直烙印在周悦的心底。
根本无法磨灭的痕迹。
不知道解竹是否有理解过周悦的情感,但她似乎非常高兴,她对周悦道:“周悦,跟我回家吧。”
“回家?”提到这个字眼,周悦似乎有些抗拒,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我在这里很好,并不想回去。”
解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所以解竹道:“不,我的意思是……并不是回周家,我自己在A市有房产,我想带你去我那里住,我可以亲自照顾你。放心吧,妈妈可是个大富翁,你就算不工作,下半辈子天天吃喝玩乐,我都养得起你。”
解竹的话似乎令周悦有点莫名,他不可思议道:“你不告诉周栖元吗?”
提到周栖元,解竹脸色微微有点阴郁,最后冲周悦道:“其实……我要和周栖元离婚了。”
解竹一句话让周悦震惊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解竹;“你要和周栖元离婚?”
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就这样简单轻易的结束了吗?
“周悦。”解竹叹息道,“周家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