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慕伊始终亲吻着他,耐心又疯狂地要他,辛恕没办法拒绝。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啊。
可他并不欢愉,他的有多用情,心就碎的多彻底。
辛恕被这个人摧毁了。他恨自己,也绝望,也难堪。
辛恕不知道燕慕伊时刻也都在想他,不知道燕慕伊饮下那杯酒时,身边红男绿女都如木头一般,不知道燕慕伊也早就沉迷在他眼里,这辈子再也不愿离开他。
他们带着世间最深的误解,如两只绝望疯狂的困兽,彻夜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更主动,谁更克制。
清晨到来,燕慕伊牢牢从背后拥着辛恕,终于安稳睡去。
辛恕始终睁着眼,他太舍不得了,可他也实在不能忍受了。
燕慕伊醒来后,黏着他说了许多话,辛恕却都听不进去,他所剩的力气都用来捡拾自己碎了满地的心,用来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他忘不了真相揭开的那一幕,燕慕伊自顾自风流的模样。
难堪。
他心死如灰。
辛恕温驯地在他身边留了最后三天,每个日夜都颠倒旖旎,每一刻都肌肤相亲,交缠不离。
第四日,燕慕伊借口有事出门,其实是去玉华楼处理些先前遗留的小麻烦。
辛恕倚在门边看他离去的方向,彻底死了心。
他找到那名药宗的中年人:“阁下若能帮个忙,我便随你走。”
他带着一枚药丸回去,眼也不眨的服下,燕慕伊也正好匆匆赶回来,一进来就用力抱住他,不住亲吻他,像是很怕他突然不见。
他是那么温柔,那么情真意切,辛恕几乎分不清真或假。
辛恕忽然理解了街头女子骂丈夫“心虚”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好讽刺。
此后两日,辛恕忽然旧伤感染,情况急转直下,药石无医。
燕慕伊是真的快疯了,辛恕看他焦急痛心的样子,心里刀绞一般,既是假的,又何必呢?
症状只是初显的时候,辛恕问过他一句:“燕慕伊,你有什么没告诉过我的么?”
燕慕伊攥着他的手,犹豫了许久,却摇摇头。
辛恕笑着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眼睛却红了。
辛恕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已在一辆马车上,药宗的中年男人驾车,小徒儿在旁照顾辛恕。
“小公子,若后悔,我便送你回去,不必强求。”
辛恕闭了闭眼。
胸口生生剜去一块,并不能让人感到轻松,只会留下无尽空洞的一个口子,任冷风呼啸灌入,如处无间地狱。
他望着马车帘子透入的斑驳夕阳余晖:“不后悔,我不后悔。”
整整一年里,燕慕伊成日酩酊大醉,把自己关在那宅子里,像个疯子。
他有时也出门,就去辛恕的墓碑前,靠着冰冷的坟墓砖石,却只有在这儿才稍安心些。
他终于被家里派来的人绑回去,燕家拿他甚至也没办法。
花重来了,陪他喝了三天,对他说:“别喝了,来帮我做事。”
于是燕慕伊终于不再烂醉,花重用各种事务砸到他身上,他也觉得忙一些,把时间填满,是比醉酒更好的自我麻痹方式。
半年后,花重又陪他喝了一场,对他说:“恕我直言,是你对不起那人。”
燕慕伊从那天起,活得更像人样了,他突然就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但其实他备受折磨。